热血丹华(29)

瀚海沧浪

<p class="ql-block">  带着一身泥水,匆匆走进周书记办公室。他严肃地对我说:借调你和另一位同志去农业局专案组,可能时间稍长些,你要有思想准备。这是一项政治任务,也是一次考验。接着叮嘱我一定要服从领导,工作要胆大心细,并介绍了他的一些经验。他鼓励道:越是困难的地方越是要去,这才是好同志!要迎着困难上,这正是我经受阶级斗争风浪锻炼和考验的一个机会。</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大早我就离开农场,到种子站报到了。 </p> <p class="ql-block">  种子站在新虹桥下。新虹桥横跨十圩港,雄踞江平路(省道)要冲,是本县长江入苏北平原水系中最有气势的桥梁之一。这座桥是农村和县城的分水岭,一年半前我们插队那天乘车过桥,欢送队伍也止步于此。然后我们一路向东……来到长江之滨丹华港畔。 </p> <p class="ql-block">  专案组成员和种子站全体职工十余人在二楼会议室召开会议,专案组长侃侃而谈,纵论当前国际国内大好形势,分析种子站内复杂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动向,宣布专案组进驻的任务……。</p><p class="ql-block"> 我边听边做着笔记,暗中环视众人,与组长并肩而坐的是一脸凝重的现任站长,外貌像个农村小老头,略显苍老,典型的工农干部形象,他现在边工作边接受审查。墙角蜷缩着的年青人是种子站勤杂工,满脸雀斑,形象猥琐。旁边那位上了些年纪,五大三粗,头发胡须杂乱堆积在硕大脑袋上,赤着膊,上身仅挂着片肮脏的围裙,是站里保管员兼厨师。其余工作人员似乎长得普通,平凡而朴素……心中暗自推测,谁是混进革命队伍的阶级异己分子呢?咳,我告诫自己:不能以貌取人。 </p> <p class="ql-block">  中午在会议室摆了桌“开工酒”。这是民间习俗,本地老百姓每有盖房造屋、婚嫁喜事等都要办酒席。文革初期破四旧曾被废除过,近来革命形势大好,有些习俗渐渐又流行起来。组长亲自安排,大家当无异议。参加者仅限专案组人员,种子站那位身份尴尬的站长及两三位站领导班子成员作陪。 </p><p class="ql-block"> 厨师脚上拖着木拖,“吧嗒、吧嗒”楼上楼下走了好几个来回,布满一桌时令蔬菜和新鲜鱼虾。</p><p class="ql-block"> 组长此时象换了个人,和蔼可亲,谈笑风生。他气势豪迈地一挥手说拿酒来,大家第一杯都要干掉。瞪着面前这满满一玻璃茶杯白酒,顿时心慌气急,因为我不会喝酒,天生酒精反应,沾唇即醉。幸亏没有强行要求,我松了口气。</p> <p class="ql-block">  饭后专案组单独开了个小会。这时方知成员有正副组长,两名工作人员和我们俩农场知青。会上,组长对专案组这几天的工作作了简洁部署,并专门叮嘱我们俩小年轻边学习,边做好老同志的助手。</p><p class="ql-block">会后他带领我们在种子站大院转了一圈,熟悉情况。种子站南临江平路,地势低洼,前有丈许高的围墙,在办公楼二楼踮起脚才能看到新虹桥上人来车往。</p><p class="ql-block"> 后院是个大水泥晒场,摊晒着谷物。四周砖彻围墙,绞着铁丝网。北面是几座储藏粮食的大仓房。东面毗邻十圩港——贯通苏北平原的主要航道,港上机船、驳船、蓬船、帆船、木船,船来船往。种子站在此处有自己的专用码头。</p><p class="ql-block"> 种子站主要职能是向全县按计划划拨、销售农作物种子,兼收购储备粮,有国库性质,和供应商品粮的粮管所大不同。</p> <p class="ql-block">  傍晚时分下班,专案组成员各自回家,暂时没有值班任务。</p><p class="ql-block"> 晚上,我独自在院子里乘凉。仰望夜空,群星璀璨,月色朗朗,清风习习。难得享有这份静谧,和农场喧闹的夏夜形成鲜明对照,一丝寂寞袭上心头,突然想农场兄弟们了,都在干啥呢?</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