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这10来年间,我写过多篇吃米粉的文章。湖南人对米粉的情结是有历史渊源的。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有明确史料记载的米粉出现在东汉时期。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简牍上,就有关于“糒”的记载,据考证,“糒”就是一种类似米粉的食品。到了唐代,米粉的制作工艺已经相当成熟,据《新唐书·地理志》记载,当时的湘南一带已将米粉作为贡品进贡朝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关于米粉,属于集体和个人回忆的故事有很多。特别是漂泊在异乡的游子,对湘味米粉的期盼,早已超越了饮食的需求,而是上升到了乡愁的一部分。更有甚者,把这种平常的饮食,不自觉结合起来,跟自己故去的亲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产生寄妙的思念联想。清明节、中元节,米粉都可以成为药引子,直抵心灵的港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现在居住楼下的粉店改换招牌又有一段时日了。从"八百亩"日式定食到湘味炒码粉饭,这些年间,换了几拨老板。现在这家店生意不算好。平时买单,操作均为厨师一个人打理。开业不久,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店要了一碗不辣的素肉扁粉。热乎乎的一大碗,汤鲜,肉不柴。味道好像与别处不太一样。店里人不多,我与厨房师傅聊天。“你这个粉滚烫的。”“是啊!粉就要吃烫。温热的,出不了味。”还真别说,粉吃烫的,味道还真不一样。所以有专门的招牌粉叫攸县烧汤粉。近一周没吃米粉,有点口馋,米粉的诱惑总在脑子里转悠。今早推门进去,玻璃柜里码着新鲜筒骨,灶台上咕嘟着乳白的汤头,穿着单薄衣衫的中年师傅正颠着铁锅炒臊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来碗杂酱扁粉!"我冲里间喊。师傅头也不抬:"宽粉细粉?" "宽的!"话音未落,漏勺已抄起码好的宽粉,"哗啦"一声扎进滚开的汤里。他单手抓过青瓷碗,两勺筒骨汤打底,码上卤得透亮的酱肉,撒把葱花,最后"滋啦"一勺热油浇在蒜末上,香气"腾"地窜起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师傅把碗往我面前一推。高瓷碗边印着“三天不嗦粉,神仙站不稳。”瓷碗烫得我直缩手,筷子挑起的粉条还挂着油花,吸溜进嘴的瞬间,滚烫的汤汁裹着滑溜溜的粉直往喉咙里钻。酱肉嚼起来竟有肉香,汤底里还藏着几粒脆生生的炸黄豆,嗦到最后,连碗底的汤都被我喝得精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晨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斜斜地照在墙面上,师傅的脸打了一层阳光,随着客人增多,他手里的漏勺却一刻不停地起落。我挑起挂着油星的粉条,看它们亮亮晶晶的,忽然觉得一大早这碗滚烫的粉里,藏着这座城市最鲜活的烟火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米粉这种饮食文化给人的哲学启示:真正的生命力量不在于惊涛骇浪,而在于像米粉般在时光长河中保持柔韧,在平凡日子里坚守本真。正如袁枚在《随园食单》中所说"美食者不必是饕餮客",懂得品味米粉的人,方能在粗茶淡饭中品出生活的真味。</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