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

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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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海很安静，海浪少了一些激情。海水冲上来，迟缓、平淡、没有发出更大的碰撞。这样的海缺少⼀些酣畅淋漓的感觉，再加上黑暗，手机也无法照清那些水花的破碎与起伏。

整个海面空荡荡的，只有探照灯⼀遍遍扫过海面，一艘观光船停在水边，有灯光在对岸闪烁，不远处的高楼也有灯火。

这是一座海滨城市，却只有零星几人走在沙滩上。灯光照在那些杂乱的脚印上，空旷、满屏留白，荒凉的感觉在弥漫。我们没有看到想像中的热闹画面。

往日刷到一些视频，海上的夜人群攒动，他们在那里游泳、烧烤，甚至通宵达旦的玩耍，在海的面前，似乎做什么都是兴奋的。

可我们忘了这是春天。晚上的气温有些低，一场细雨刚刚下过，加上现在的经济不算好，人们也没有太多消费的意愿，海边卖霄夜的摊位也少了许多，哪还有那么多人在海边流连呢。

小宝走来走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兴趣。晚上九点钟了，他仍吵着出来玩，这么晚了，去爬山看不到路，去商场又不买东西，去村边走又太过于无聊。“那就去看看海吧，毕竟我们没有看过夜里的海。”老公提议。

我当然是赞成的，对于未知的地方，我们的好奇多于热情，但这是一个可以完成的事情。不管怎样说，这也是一个全新的体验。既来之，即安之，当把心安静下来，海声便开始⼀遍遍传来。

我蹲在海边，不再深究海浪的变化，也不再理会大海以怎样的样子在夜里铺开，安静的听听海声，它们从黑暗中前来，带着某种神秘的暗示。

谁能看清⼀朵浪的去向呢，它们在夜里涌动、融合，始终有着自己的节奏。

这是春天的海，海水也温柔下来。夜包容了海的喧闹，游人散去，海回归了自己，它不为谁人展示，也不为谁哭泣。

海像是进入了梦中，整个海面像巨大的摇篮，它涌动、发声、反复洗刷着白日的疲累。

我不想迈开我的脚步，这样的氛围有点不真实，但是当海声传至心里，仍是会漫过⼀些感动。

老公从外面回来，仍是会陪我们四处走走，尽管许多时候，我们也有某些冲突，甚至会被对方激怒。

生活的琐碎多于激情，时光抛给我们的难题真的很多，在做父母这⼀方面，我们都是不合格的。

海只是生活之外的风景，然而，这么多年，我们也带着孩子们来过多次。若将那些影像在记忆中拼凑起来，就会有⼀些孩子们突然长大的画面。日子像是海边开出的浪花，让人身心激荡的同时，有时也能尝到⼀些苦涩的滋味。

然而，光阴流转，有人愿意陪你看花，又与你细听海声，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不同时期的海有不同的意味，海声无尽，思绪也无尽，每个人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另一处大海。

时间过得这样快，哪有那么多的热闹需要参与呢，夜里的海若翻起风声，也不过是自我调节，海水清澈与否，也不在于人的意愿。

海也有自己的季节，不⼀定要惊涛骇浪才叫大海，就这样慢慢的涌动，自有腥无声扩散，这是属于海的味道。

夜色让人生出无数的错觉，仿佛我们被抛到了孤岛当中，又仿佛我们闯进了一个神秘的境地，那些海声在自语，又似在与我们交流心声。

没有哪⼀个瞬间是乏味的，也没有哪⼀个瞬间可以保持一致。我们此时看到的海并不是昨日见到的样子，我们也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每一次浪起都是一次新的开篇，不去想太多已经发生或无法更改的事情，如果事情没有朝着我们心中的意愿去走，唯一能保持的只有自己的安静。

当人长夜难眠时，海仍在响，不息才是它真正的状态。

海游离于尘世，但又仿佛与所有吻合，夜里灯光点点，每一盏都很孤独，但每一盏都透着温暖。

夜深了，海依然不慌不忙，弯弯的海岸线上，又消失了许多泡沫。

我们没有停留很久。回来时，小宝已在车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