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 /文 :跟我出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美篇号 : 713038</span></p> <p class="ql-block"> 今天是2021年11月3日,是集中健康监测的第5天。一整天,我都被温暖快乐着,我收到了两份珍贵的礼物,遂把它写进《回家的感觉真好——记在第二故乡鄂尔多斯的日子里》,并回忆起52年前我进入兵团上的第一课紧急集合。当晚23点零4分,康巴什官方网站迅即发布出去。</p> <p class="ql-block"> 上午,康巴什驻酒店疫情工作保障组组长小毛轻轻敲开我的房门,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羞涩地站在我面前说,给您买了一包A4纸,您总写字用的,还有我们全体工作人员集体给您买了一个大日记本,您写的文章在我们政府公众号上可火了,我们团队感到很骄傲,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小伙子象个腼腆的大姑娘对我说,我们给您发了一条短信,您看看吧,说完赶快走了。</p> <p class="ql-block"> 当我打开手机短信,一股暖流涌入心间,"疫情让您回到了第二故乡,我们都是您的家人,都是您的靠山,别时寒冬,再见愿您吃着康巴什的网红雪糕,住在帐篷营地数星星,眺望乌兰木伦湖的美……"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明白是头一天就写好了,我想,他们为这条短信一定动了脑筋,这是一群多么纯朴的家乡人。</p> <p class="ql-block"> 中午,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原来是杭锦旗旗委常委、宣传部常部长,他们在媒体上得知当年的老兵回来了,杭锦旗旗委书记让他来看望代以问候,并为我带来7本兵团驻屯杭锦旗的书,这对我最是珍贵,那里面记述着我们的青春。</p> <p class="ql-block"> 2009年杭锦旗举办兵团40周年大庆曾邀我回来,今天第二故乡的父母官依然没有忘记曾经年少的我们。从杭锦旗沿沙漠公路到康巴什120公里,下午书便送到我的手里。拿到这些书时,怎是一声感谢了得。听说他们还带来不少杭锦旗的土特产,因着疫情管理只好带走。</p> <p class="ql-block"> 回家的感觉真好。这不由又让我回忆起52年前。</p> <p class="ql-block"> 当年兵团二师二十团和我所在的三师二十三团及二十五团,浩浩荡荡开进杭锦草原,扎营在汹涌澎湃的黄河南岸,屯垦在茫茫无际的库布其沙漠边。曾几何时,在杭锦旗漫长的242公里的黄河线上,到处是兵团战士一身绿色的身影,成为祖国北疆一道最靓丽的风景。</p> <p class="ql-block"> 身在第二故乡,每天都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p> <p class="ql-block"> 1969年,新组建的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规划定位为"一支中国人民解放军直接领导的不脱离生产的人民武装部队,列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序列。"它的根本任务,就是用毛泽东思想统帅一切,造就一支屯垦戍边的钢铁队伍,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把兵团办成红彤彤的毛泽东思想大学校。</p> <p class="ql-block"> 当时,兵团的两大任务是战备和生产,基层管理由连队实施。</p> <p class="ql-block"> 连队对我们要求十分严格,原则上实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三大条令,即《队列条令》、《内务条令》、《纪律条令》,就连整理内务要求也是统一的。</p> <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一律使用发的黄绿色被子白床单;被子大衣要叠的四面见线,象切出的豆腐块一样,方方正正;铺上不能放杂物;全班书包挂在墙上,高矮一般齐;牙缸排成"一条线",牙刷把的朝向要一致;全班箱子摆到一起,用塑料布盖上,统一开箱,平时谁也不能破坏内务,特殊情况由班长批准。全连定期内务评比。</p> <p class="ql-block"> 我进入兵团上的第一课,便是连队紧急集合。</p> <p class="ql-block"> 我所在连队为三师二十三团一连,位居伊克昭盟杭锦旗建设公社,所驻地名昌汉白,现为杭锦旗巴拉贡镇昌汉白村。</p> <p class="ql-block"> 连队西南紧邻著名的三圣公黄河大桥,一条高高筑起的砂石路通过大桥就到了黄河北岸的巴彦淖尔盟的磴口县城,是三师23团最南端的一个连队。</p> <p class="ql-block"> 连队东为涛涛不绝的黄河干渠,干渠对面是一望无际的粘胶地和沙漠丘陵,那里生长着一丛丛生命力极强的蒿草。连队西为林场、草滩和海子,南为通往黄河大桥和磴口的砂石路,北为建设公社昌汉白北部戈壁滩。</p> <p class="ql-block"> 在兵团,连及连以上首长都是军人,排长以下为知识青年。我们连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均为38军来的现役军人。全连不到300人,连队建制为“四四制”,一个连四个排。一、二排是男排,三、四排是女排。一个排四个班,一个班十二、三个人。连队设有后勤部,包括炊事班、马车班等。我被分到三排十一班。</p> <p class="ql-block"> 各班队伍站位是固定的,班长班副站首尾,其他人按身高排在中间。也许因我那时在班里年龄尚小,排在班长后面,睡觉紧挨着班长。</p> <p class="ql-block"> 班长是安国人,对我呵护有加。1970年春,我和班长曹俊英(左)在连队附近。</p> <p class="ql-block"> 我们仍睡在干打垒的土坯房里,十几个人分成上下铺,我和班长睡上铺,上铺放满了全班的箱子。</p> <p class="ql-block"> 冬天发了新棉衣,班长对我说,晚上随时都会紧急集合,要把衣服、鞋子放好,听到集合哨不许开灯、不许说话、不许乱抓。</p> <p class="ql-block"> 1970年,不满16岁的我穿上冬装,袖子长就挽起来。</p> <p class="ql-block"> 那天晚上,我很认真仔细的把棉袄棉裤军大衣分层次盖在被子上,鞋放在下铺忽又不放心,总听四排的战友们讲,有家长来探亲,好好的新鞋一夜紧急集合鞋就开口了,一定是被哪个战友穿错了出去。我小心的把鞋放到上铺空闲的地方,一切安置妥当。</p> <p class="ql-block"> 班长真有预见,当急促刺耳的哨声在深夜吹响,夜幕里只听全连嗦嗦嗦嗦急速的动作声音。</p> <p class="ql-block"> 迷迷糊糊的我一下子把浑身盖着的所有东西掀翻出去,当我浑身颤抖着把腿伸进一条棉裤里,碰到班长的腿。我激灵一下子大嚷“班长开灯”!“不许说话,快找自己的衣服",<span style="font-size:18px;">班长压低声音说。</span></p> <p class="ql-block"> 我摸索着衣服,早已忘记鞋放在了什么地方。两三分钟之后,宿舍里就剩下我一个人。</p> <p class="ql-block"> 我听到连长一个军人规范严厉的“稍息、立正”的口令声,我知道下一句一定是“跑步走”,这是每天早操的规范口令。</p> <p class="ql-block"> 慌乱中我穿着秋衣秋裤摸黑从上铺跳下来,碰到不知谁的拖鞋便挂在脚上,从下铺摸了一件军大衣跑了出去,队伍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里。</p> <p class="ql-block"> 悄无声息只听到队伍整齐有力的夸夸夸的脚步声往南顺黄河堤下面的砂石路跑去。</p> <p class="ql-block"> 内蒙的冬季寒冷刺骨,脚下的拖鞋大小不一,似是穿了两只顺脚。冰冻坚硬的石子儿把脚趾头跙的钻心疼,跟着队伍一蹿一蹦的跑。</p> <p class="ql-block"> 连长一声匍匐前进,"刷"一下全连全趴地上。我穿个军大衣,两条腿和冰冻的石子儿发生摩擦,身子大半部力量前进,还要靠两只脚的蹬劲速度才能快。而每蹬一下,拖鞋挂不住脚就要起来摸一次,每再趴下,就要在石头子儿上摔一次。</p>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紧急集合的紧张、寒冷和着装不整破坏纪律的害怕,让我一直浑身颤抖,上牙打下牙。</p> <p class="ql-block"> 从东西砂石路很快转到西南面的林区。林区在秋季放了水,此时已成冰林区。树的枝杈被冰冻的躺在地上横七竖八,脚上的拖鞋不是被树枝挬住,就是打滑甩掉。实在跟不上队伍,干脆把鞋拿在手上,抓住身边的树打着出溜滑跟在队伍里走,脚走在冰上早无知觉。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的拖鞋剩了一只。</p> <p class="ql-block"> 2 0多分钟后,队伍回到连队原地不动,开始检查着装。</p> <p class="ql-block"> 连长的手电筒很快发现了我,因为整个队伍全部是军绿色,只有我军大衣下面露着白色的秋裤。</p> <p class="ql-block"> 我被副排长冯少光抱进宿舍,脚上的血水和沙石已冻到一起,班长、排长、连长轮流把我的脚抱在怀里。</p> <p class="ql-block"> 听说那天晚上男女排的战友们站在寒冷冬夜我们班的宿舍外,都在担心我的双脚而不肯离去。</p> <p class="ql-block"> 脚伤好了之后的又一个夜晚来临,未到熄灯时间我便脱衣躺下,把眼睛绑上手绢,自己小声给自己吹紧急集合哨,穿上衣服跑出去,回来躺下,再穿上衣服跑出去,一晚反复数次,在寒冷冬夜里日复一日。</p> <p class="ql-block"> 后来,当连队再次紧急集合,我第一个冲了出去。从此,大概我是我们连队紧急集合动作最快的一个。</p> <p class="ql-block"> 写这篇回忆录我给老班长打电话,老班长说你那时在班里特别听话,工作积极,内务做的特别好。每次比赛叠被子,我们班都受表扬。1970年春天我提了副班长,当年班长调了太原化肥厂,我接任班长。</p> <p class="ql-block">送老班长走时,我和班长、战友范凡、月虹拍下这张照片。左下为班长,右上为我,和刚到兵团的那张少年照片比,8个月的兵团锤炼让我一下子长成青年。</p> <p class="ql-block"> 老班长走后,连队里最小的班长肩负起带队职责,那年我16岁。</p> <p class="ql-block"> 文章发布后的第二天,读者留言让我感动不已,隔离酒店的电话一时间成了热线,来自杭锦旗和鄂尔多斯的问候让我泪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