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闲读

吊脚楼

　　每天早餐后都会和老伴去江边溜一圈，今天天气奇好，阳光似有初夏的热度，老伴说身体不舒服，不想溜达了，便回家看《万象》。这是一本旧刋物，其风格很像上世纪的《文汇月刋》，很有文化气息。

午后，阳光从窗口泼进来，满地都是明亮的，坐在窗下读《聂绀弩旧体诗全编注解集评》，身心都是暖洋洋的。哦，读书的感觉比搓麻还是好许多，只是老眼疲劳，时间长了，眼酸涩，流眼泪。

记得这是一套三册本，塑封，封皮上有许多名人的名字，如胡乔木、钱鐘书、启功、夏衍等等，他们像夜空中的繁星，点微在书的封面上。很显然，这些人都是聂的文字同道人，他们都为聂绀弩的诗留下过文字，聂也是很感谢他们的。只有一人是个例外，即胡乔木先生。当年聂要出版一本诗集，胡主动为聂作序，书出版后，聂说就是因为聂的序文让他诗作的品相大打折扣，而且聂还说过一句很不文明的话。其实，聂老是太性情了，别人的序文好不好，与自己作品的好坏是没关系的。

书名下有诗人自己的一句话：“我作诗只是一种文字游戏，说得漂亮一点，是一种不须惊动别人而自得其乐的文娱活动。”粗略一读，聂说的“文字游戏”是有些相像的，他的旧体诗不古奥，近似于顺口溜，既不是常见的“老干体”口水诗，也不是没多少文化根基的装模作样，若是联系成诗背景读他的诗，觉得意味很深，又有些俏皮，看似平淡寡味，却是诗人以诗惊社稷了。

初买这套书，从封面上是看不出出版社和集注者的，拆开封套一看，才知道是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注者侯井天。侯氏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他曾花费十年时间校注过几个不同版本的杜诗，找出了其中的许多谬误。这本聂诗集注他也花了九年时间，梳理了聂所有的旧体诗并加以评注后自费出版。据说这是评注聂诗最新的版本，收诗最全、注解集评最详尽，序、跋、后记、附录也收集了很多相关资料。

昨晚收到网购的《魏晋南北朝史》，繁体竖排，中华书局新出版的。我对魏晋等古代史并无多少兴趣，买这本书全在于把它当作读《世说新语》的辅助读本。深圳的阮老师是我的博友，他研究《世说新语》好多年了，也出版了三本研究文集，每出一本他都会送我，我才对《世说新语》来了兴趣。而要读好、读懂《世说新语》，《晋书》、《魏晋南北朝史》之类的书籍是必读的。我不晓得自己是否有定力把这本书好生生地读下去。

前不久，买了一套《金瓶梅》，精装的，四百多大洋，还想买一套《金瓶梅词话》，西安的杨贤博推荐说最好的版本是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8月出版的。其实，这本书早已购买过，只是它是盗版的，拿到手上都膈应，似乎是娶了一个身份不明的老婆。年岁大了，对此类书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总是怀有许多偏见，社会越来越多元，越来越包容，这是文化繁盛的条件，不然的话，上个月我是买不到《姑妄言》的。试想着下月读罢《金瓶梅》、《姑妄言》，比一比它俩的优劣。

杨贤博先生建议我读止庵编的谷林先生的集外文集《上水船集》。止庵的书读过几本，有点儿吃力，他的文字太过学问，不大适合我等读闲书人的口味，不知他编的《水上船集》是什么派头，我手上也没这本书，去逛孔网，也不见它的踪影。不过杨先生的圈文中有谷林先生在《水上船集》的题记：“我文思迟钝，每感手不应心。时欲曲尽胸臆，求安一字，竟也有过旬月踌躇的苦辛，此所谓上船也。”谷先生原来是很勤奋的人，积渐遂以为亦生命的寄托，尽管气喘吁吁，而居然龟蹀牛步，踽踽不已了。读罢，让我心有戚戚。

2025/0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