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老夫犹在我心

不器

<p class="ql-block">  身在郏县,我四岁时曾随父母前往尚未建成的“三苏园”,那时人们还称之为“三苏坟”。年幼的我,只觉得游玩有趣,未曾有更多感悟。然而,那位高唱“大江东去”的“文曲星”,那位“聊发少年狂”的“老夫”,那位“竹杖芒鞋轻胜马”的“行者”,却在我生命中成为一束光。他的通透与豁达,一次次助我走出思维的泥潭。“人生缘何不快乐?只因未读苏东坡。”得遇此人,实乃人生一大幸事。</p><p class="ql-block">‍ 为苏东坡作传的林语堂先生,赴美时带了好几箱关于苏东坡的史料。他写苏东坡,不为别的,只为享受,只为娱乐。这种高级的娱乐方式,在我写下这些文字时,也浅浅地领略到了。都说喜欢一个人始于颜值,忠于人品,而对于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喜欢只能通过他的作品,通过作品中透出的“三观”。苏东坡的作品,深得我心</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苏东坡的人生观:超越苦难的精神境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苏东坡的一生,充满了跌宕起伏。从朝廷重臣到被贬黄州、惠州、儋州,他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然而,正是这些苦难,成就了他超越时代的精神境界。他被贬黄州的第一年,内心惆怅,与友人泛舟赤壁矶,想起三国英雄人物,写下了“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是他壮志未酬的豪迈,但更让我敬服的,是他被贬黄州第三年时,与朋友前往沙湖,道中遇雨,同行皆狼狈,惟他不觉,吟出“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千古绝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谁怕?”两字,不仅是苏东坡对风雨的淡然,更是他对人生无常的超然态度。他的精神内核,早已超越了外在的境遇。这种超然,并非消极的逃避,而是对生命本质的深刻洞察。他明白,人生的风雨,不过是外在的表象,真正的自由,在于内心的从容与豁达。正如他在《定风波》中所言:“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种境界,不仅是对苦难的超越,更是对生命本质的深刻领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苏东坡的精神境界,让我想到古希腊哲学家斯多葛学派的“不动心”理念。斯多葛学派认为,真正的自由,在于对外在事物的无动于衷,而苏东坡的“也无风雨也无晴”,正是这种理念的东方诠释。他用诗词表达了对生命的深刻理解:人生的意义,不在于外在的得失,而在于内心的安宁与自由。</p> <p class="ql-block">‍苏东坡的育儿观:无条件的爱与生命的本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世人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我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苏东坡的育儿观,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深刻的生命智慧。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聪明绝顶,而是希望他们“愚且鲁”,无灾无难。这种观念,与现代心理学中的“无条件的爱”不谋而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作为一个普通的宝妈,我属于“世人养子望聪明”的一类,每天拼命“鸡娃”,盯着孩子“没有的”,却忘了看孩子“已有的”。后来,我被樊老师的一句话惊醒:“大多数学霸家庭养娃,都很轻松,因为他们没有吃过学习不好的苦;相反,越是父母小时候没好好学习,越是会在孩子身上使蛮劲,希望孩子不要走自己的老路,但结果往往适得其反。”这不正是击中我眉心的那颗子弹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苏东坡的育儿观,让我重新思考了教育的本质。教育,不是为了让孩子成为我们期望的样子,而是为了帮助他们成为他们自己。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独特的天赋与使命,父母的责任,不是强迫他们走某条路,而是在他们探索生命的过程中,给予无条件的爱与支持。正如苏东坡所言:“无灾无难到公卿”,生命的本质,不在于外在的成就,而在于内心的平安与喜乐。</p> <p class="ql-block">苏东坡的交友观:超越身份的人格魅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不好人。”苏东坡的交友观,体现了他对人性深刻的洞察与包容。他交友广泛,无论是皇帝还是乞丐,他都能与之平等相处。这种超越身份的交友观,不仅源于他的人格魅力,更源于他对人性本质的理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苏东坡的魅力,不仅在于他的才华,更在于他对生命的深刻理解。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与挣扎,而真正的友谊,不在于身份的高低,而在于心灵的相通。正如他在《赠刘景文》中所写:“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这首诗不仅是对友人的勉励,更是对生命本质的深刻洞察:无论境遇如何,生命的价值,在于内心的坚韧与乐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苏东坡的交友观,让我想到德国哲学家马丁·布伯的“我与你”关系理论。布伯认为,真正的相遇,不是“我与他”的工具性关系,而是“我与你”的心灵相通。苏东坡的交友观,正是这种理论的生动体现。他用一生的实践,告诉我们:真正的友谊,不在于外在的身份与地位,而在于内心的真诚与包容。</p> <p class="ql-block">苏东坡的精神遗产:心灵的喜悦与思想的快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大江东去,老夫犹在我心。十分庆幸,在我陷入人生低谷时,读到了苏东坡。窥探他命运之不公,方知自己所遭遇的真算不得什么。他告诉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是当局者迷;他告诉我“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是漂泊无常;他告诉我“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是自由洒脱。他完成了对我命运的救赎,也让我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苏东坡的精神遗产,不仅在于他的诗词,更在于他对生命的深刻理解。他用一生的实践,告诉我们:生命的本质,不在于外在的得失,而在于内心的自由与喜乐。正如林语堂先生所言:“苏东坡已死,他的名字只是一个记忆,但他留给我们的是他那心灵的喜悦,是他那思想的快乐。这才是万古不朽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苏东坡的精神,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前行的路。他让我明白,无论人生如何风雨飘摇,只要内心从容,便能“一蓑烟雨任平生”。这种精神,不仅是对苦难的超越,更是对生命本质的深刻领悟。愿我们都能像苏东坡一样,在风雨中保持内心的安宁,在无常中找到生命的真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