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状闪电》

天晴了

这是莫言的一个中短篇小说集，有三个故事：《球状闪电》、《天才》和《你的行为使我们恐惧》。

《球状闪电》可以根据名字想象：球一样的闪电，滚来滚去，还真可以拿脚踢，而这个踢闪电的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蛐蛐。蛐蛐有个叫蝈蝈的爸爸。这个小说其实是讲的蝈蝈的故事。

这个蝈蝈小时候经常尿床，一位乡里老先生配了中药，还送了一只草蝈蝈给他，将这只草蝈蝈放生之后，尿床的毛病止住了。少年蝈蝈秀气聪慧，等到高中，正好赶上高考放开的好机会。不料，考试前校长女儿毛艳的一记调笑的土坷垃让蝈蝈的泌尿系统紊乱了。一上考场，蝈蝈就尿急，进厕所又尿不出，于是，考试自然一败涂地。试了三次，蝈蝈少年垂头丧气地回家当农民。农村女孩茧儿爱慕蝈蝈，女追男，一层纸，蝈蝈和茧儿成了亲，生下来女儿蛐蛐。几年过去，那个考上农学院的毛艳退了学，在畜牧站遇上了多年未见的蝈蝈，蝈蝈是被畜牧站贴在外面的广告吸引的。畜牧站引进了五头澳大利亚纯种奶牛却不会饲养，决定降价处理。毛艳劝说蝈蝈合伙买下奶牛办一个奶牛场，她既可以提供技术也可以垫付资金。蝈蝈只需提供场地和日常养殖。读过大学见识过外面世界的“四眼阿姨”（蛐蛐对毛艳的叫法）在穿着打扮行为举止处事能力等等方方面面对农村妇女茧儿就是多维度的降维打击。谁不喜欢见多识广活泼有趣还热力四射的女性？就连小小的蛐蛐也喜欢黏着四眼阿姨，更别说肚子里还有点墨水的蝈蝈了。蝈蝈也不想冷落妻子，但茧儿自惭形秽，愈发抑郁。蝈蝈的爸妈对危害儿子媳妇家庭的毛艳自然没好脸色，连带着对奶牛养殖也愤愤不平。蝈蝈于是和父母分了家，住在养殖奶牛的地方。但老太太偷喝了孙女的牛奶之后却要求儿子每天给他们送牛奶。毛艳因地制宜烹饪的蜗牛大餐也让乡亲们大饱口福，当地多年泛滥成灾的野生蜗牛迅速就稀缺了。毛艳带来的改变显而易见。

这一天晚上，雷雨交加，本来要来养殖场的四眼阿姨来不了。蛐蛐和蝈蝈正百无聊奈地看雨看闪电，一串球一样的闪电在院子里粗大的白杨树干上滚动，落到了院子里。兴奋的蛐蛐追着噼里啪啦炸响的金色火球，一脚踢飞，就好像足球运动员射门，火球落在奶牛棚后炸响。蛐蛐和蝈蝈在院子里躺倒，因为爆炸的冲击波。

第二天早上，苏醒过来的蛐蛐和蝈蝈似乎也没什么受伤。只不过，蛐蛐一瞬间就学会了脚尖走路旋转，似乎是天生的芭蕾舞演员。一边跳，一边念叨：“我要飞……我要飞……”而蝈蝈却在旁边掐着秒表，四眼阿姨端着相机。只有一位不明所以的外来青年小说家，看着这一切，如坠云雾。

《球状闪电》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读完这个故事，我也和故事里的外来青年小说家一样如坠云雾。故事并不复杂，只不过作者写的时候不是这样按照时间顺序和事物发生反展的顺序来写的。莫言换了好几个叙述的主体：蝈蝈、茧儿、花额奶牛，甚至还有刺猬……这种多头叙事很容易让静不下心的读者晕头转向。而且时间线也是交错的，现在、过去，又一个过去和现在……反反复复错杂在一起，如同混合的毛线团。但是，只要安静地读，故事的脉络自然而然就清晰了。莫言的本事就在这里，看似乱，但有一股力量稳住。只是，我看清楚了这个故事，却不明白作者的深层含义。或者，每个人的理解与获得都是特殊的。作者，只是提供了一个供读者想象与思考的故事平台而已。

《天才》是一个一看就让人觉得有点讽刺意味的故事。这是一个很小的短篇小说。蒋大志有一颗圆溜溜的大脑袋，读书特别聪明。天才少年考上名牌大学也是众望所归。但是，蒋大志大学没毕业反而退学了，回家研究地震预报。他的研究方法与众不同：趴在家里的西瓜地里研究西瓜。他的理论是：研究西瓜就是研究地球，解剖西瓜就是解剖地球。就着西瓜，天才蒋大志向曾经的小伙伴们普及地壳、地幔、地核、岩浆、板块……甚至成功地激起了那些从来只把西瓜当西瓜的笨脑袋的思考：

我们捧着地球皮发呆，感到一种巨大的恐惧，无数疑问像成群的蚂蚁一样在脑子里爬：西瓜是地球，瓜叶是什么？关花是什么？瓜子是什么？玉米是什么？沙地是什么？……人又是什么？

很有意思的故事。莫言或许并不是要讽刺什么，而是真的要激起人的思考，人的不自知，人的渺小……不论他的方式读者是否喜欢，但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的行为使我们恐惧》这个中篇故事，我觉得更虚幻一些，主要的故事情节比《球状闪电》更不好梳理清楚。每个人的理解和切入点都不一样。喜欢的，就自己读一读。

这本书是2024年编辑出版的，里面的小说其实都是莫言很早就写作出版了的。这一次的出版是为了一个“科幻小说”的名。其实，我倒是觉得，莫言的很多小说故事，都有一些神秘的色彩，那些乡间流传已久讲不出道理也无人探究的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存在。莫言也说受到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影响。的确是类似的，就像《百年孤独》的梅蕾黛丝乘着床单升天一样，神秘，超自然，又让人羡慕。

相对来说，刘慈欣的《球状闪电》科幻色彩会更真实，也更纯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