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那个影子

燕语呢喃

写给爸爸 第三十三个忌日。

　　三十三年了，不知道您为什么不肯走进我的梦里，无论我如何祈祷，都不会。幸运的是，在您三十三年忌日来临之际，您终于肯出现在我的梦里，尽管身影很模糊，但是我非常确定那就是您，您伸出那双曾经温暖的大手想抚摸我的头，却没有实现，清晨醒来，泪湿枕头。尽管我已年过半百，十六年前经历棘手的大问题，那时候我最希望能梦见您，跟您说说话，但终究梦难圆。虽然十六年过去，事情早都已经解决了，可是我无助的时候，您是唯一可以慰籍我心灵的人，您也是我唯一的精神依靠。

　　爸爸，最令我难忘的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您总是用最简单的食材，给我们做出最美味，最可口的饭菜。当年那个滴肉不沾的孩子，也能吃下您用猪皮炖黄豆里的豆子。最想念您亲手用炉子烤的酱团。您常出差，过年扎的彩色绸子头绳；别的小朋友吃不到的点心水果；还有那个年代，别的小朋友都不曾得到的玩具；以及我记忆力最深刻的布娃娃，儿时的玩伴都想讨好我，目的就是想跟我一起玩布娃娃，因为她们都不曾拥有过。年近六旬的我曾经玩过布娃娃，说出来儿媳都不信，让我深切感受到，我的童年是同龄伙伴里面最幸福的孩子，是爸爸给我的优越感。

　　我的记忆里，没有吃不饱，也没有吃粗粮。今天妈妈又提及哥哥用命换来的苹果，都给正在发烧的我吃了，那时候，哥哥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想到这，我就觉得我亏欠哥哥许多，每次回家都想给他买苹果，我知道无论现在买多少苹果，都弥补不了对哥哥的亏欠。

爸爸您给我买过一件成品衬衫，八十年代很少有人穿成品衣服，大多都是自己做，可是因为十六岁的我，不喜欢那件衬衫的衣领，自己偷偷把它改了，结果是那件衣服成了连抹布都做不成的垃圾，这件衣服也是我今生印象最深刻的衣服。

　　爸爸，前些天，有个朋友因八十七岁父亲急性心肌梗塞急救，捡回了一条命，并及时做了心脏支架手术。当我得知这个消息，一边祝福她，一边替您惋惜。爸爸，在那个医学不发达的年代，给我留下深深的遗憾，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急性心肌梗塞带走我最亲爱的爸爸。

　　爸爸，2013年哥终于联系上失散多年的叔叔，2016年我和妹妹带侄女回广西老家看望了叔叔一家，叔叔家里盖了宽敞的新房，叔叔家仅有一个妹妹，她们过的都挺好的，圆了您生前没来得及回家的梦。如果您还健在，现在交通便利到从黑龙江北端坐飞机当天就能到南宁，多好呀。我们生长在北方，但是并没有忘记我们的根在南方，此行让我第一次见了您给我讲的大榕树，也第一次见了香蕉树，第一次见了地上长的菠萝（原来以为菠萝长在树上的），第一次见甘蔗林，清晨起床爬上叔叔家二层屋顶，欣赏了云雾缭绕在半山腰，总之，去了一次广西，经历了人生很多的第一次。特意去夜游桂林的两江四湖，去了天下最美的漓江阳朔段，九马画山。原来我的家乡如此美丽，巴马是我最希望去养老的地方。

　　桩桩件件，最近几日，脑海里盘旋的都是您的影子，梦魇里，也都是您的影子，出嫁前，我还双手按在您的肩上蹦高，撒娇地喊着：爸爸，我要长你那么高！每当这时，您都会笑着说：傻姑娘，千万不要再长喽，这都一米七十多了，再长就更买不到漂亮的衣服和鞋子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因为尺码原因很少买到合脚的女鞋，所以，我常穿男款鞋。

我敢说，我这个年纪，很少二十多岁的姑娘还在爸爸身边撒娇的，现在想来，属于我的幸福的时光过于短暂，但更多的是遗憾，爸爸只陪我走了仅仅二十三年幸福的路。

想念的爸爸，在梦里与您相遇，让我重新获得了心灵上的寄托，您能听见我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