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匪事永春，彭棠劫掠湖阳始末

曾文宜

云之语闽南匪事——永春、彭棠劫掠湖阳始末：1930年4月29日，彭棠跟随陈国辉及其他民军，号称十三营半，从仙溪、排尾、尾坂、桃源、汪内的洋头、波石格、锦溪、高坪、进攻湖阳。匪兵所至，烧杀劫掠。其时湖阳分青白两派、各顾各的，匪兵轻易得手。湖阳男女老少争先恐后地逃难。白派的人从长埔腰逃入大溪。另一路经波石格入大溪。青派人枪没有过汪内桥，从小溪厝圳路入双港，逃至苦竹、尾洋、深垵。陈国辉匪兵在湖阳均驻中心点，夜间只守营盘，逃至附近的湖阳民众，常以夜幕掩护回家，取回没被抢走的粮食、物资，以维持生计。二十多天后，永春旅厦同乡会呼吁求救于漳州张贞教导团，张部由泉入永，陈匪彭棠部逃回南安山顶彭地界。湖阳人历经近一个月苦难，于5月30日回乡。1930年9月20日，陈国辉命彭棠部再次进攻湖阳。大敌当前，湖阳晴白两派组织民团抗击三天，尽管黄河书向海军陆战队仙游林寿国要来一些枪弹，请求林寿国救援，待林军到时，彭匪已占据湖阳。第三天，彭匪在仙溪大畲湖打死白派郑开多，仙溪郑氏丁壮先退兵。匪兵一入仙溪，到处焚烧红砖大厝，烟火冲天。大家无力抵抗，哭声震天，扶老携幼逃生。彭匪早已与尾坂郑求专联络，郑等恐吓，“连扫帚头也要过刀”，人们更加恐慌，美坂郑氏土楼（盘阳堡）丁壮不战退到排尾，听仙溪一路有失，更力惶恐，逃往桃源、湖阳街、龙墘等处。不久龙墘刘长侯、溪口刘王侯、大路洋海峰公红砖厝，先后起火燃烧。匪兵窜入湖阳街，百店紧闭，匪兵砸开门窗，抢劫细软。一部分匪兵劫撩湖阳街，驻足、炊饭，一部分匪兵追入汪内，在圳口烧毁黄桂文大厝，一部分追入双港，烧毁黄元黄署大厝，不敢再追入霞格。24日，彭匪驻扎湖阳，匪兵四处巡查枪劫，将抢劫的财物运出岭庵外和八都山。单被枪劫的猪、牛、羊就有3000多只。彭匪团部设在郭姓青砖厝；第二连部设在湖阳学校，连长是小花脸彭辖；彭灶是营长，营部设在高升婶店内（后彭棠少驻湖阳，把营部设在团部）。第六连驻扎圳顶吴世裕厝内。又设盐专卖馆于刘富春盛店内，馆长是彭雨村。两个月后，陈部彭匪出一布告，决定收缴所有枪械，各营连队兵，不得下乡扰乱乡民，希众百姓勿再迟疑，从速回乡，从事生产，是为至盼。发出布告后，一小部分在附近避难的村民试回家看看。当时有枪械者均逃往仙游莆田，跟枪吃饭；家庭富裕者，也在仙游、莆田居住，大部分贫困民众均在湖阳边远的村落白溪、后垅、成溪、尾墘、顶山、洋岸、苦竹、尾洋、大溪七境、洋上、四班等处遊难。布告发出后，彭匪也约束土兵不许扰民，加上时已十二月，近年关，因此有部分乡民回乡准备春耕。一些小摊贩、小商店开始有些买卖，但只有刘味与彭口杉客李营奴合开什货店生意好。接近年关、刘黄郑三姓的一些头面人物出来与彭匪接洽交涉，接受彭匪派饷。刘、黄、郑三姓每月各交1000银元，杂姓各交500银元，各户均摊，由各姓、各房头收集奉送。彭匪四处勒索。最不幸的是刘峰侯、刘酒瓶、刘光足、黄赞绩、黄雨章、黄转均被捆绑送永春监狱关押，交给5000银元后才放回家。匪兵三五成群，随意入厝拿物，绑打村民，甚至奸淫妇女。彭匪占据湖阳，逃往仙游西乡、县城附近及莆田乡村的湖阳难民约有六七千人。莆仙人目睹湖阳人惨象，深为同情。由仙游县慈善社负责人林某出面向仙属各富户集捐米粮，赈济湖阳人。他们按日、按口发放大米近一个月，共赈发白米七百余担。湖阳人如有带资可度日者，都不敢去排队领米。很多人自找生计，或做工、或伐木、或烧炭、或在岭脚买竹做竹器出售度日。黄河书与青白两派头领商议，与仙游民军林春庭旅长、林继增副旅联络，湖阳民团接受收编，得以相安。受编后，湖阳民团被分散派往福清良田、高山、宏路等地驻扎。一部分民团在刘子宽、徐回春（德化人）带领下，前往莆田受编于萧淑宣旅长部，子宽由团长改作副官，徐回春任营长。后被缴械50多支，每兵发给20大洋作路费造散。湖阳民团不甘心被彭匪追得背井离乡，几次回湖阳劫匪营都没有成功。1930年十一月一天，黄进章、黄桂、黄洪、刘春等20多人来苦竹侦察，遭遇到苦竹抢劫的彭匪三四十人，团兵快速躲入竹林，但黄洪、刘春跌跤被匪兵擒获、押回湖阳、受尽严刑拷打，要他两人交代黄高飞在何处，白派的机关枪由谁掌握。黄洪不堪毒刑，供出无子弹，不能使用，他与黄进章、黄完章用蜡灼溶后包起来，藏于木箱内，机身埋在苦竹大厝后，机关脚埋在对面厝后头田墘，机关枪开关（九子）是进章一人藏，不知在何处。匪兵押黄洪到苦竹和对面厝，挖出机身机脚，独欠九子一件，后黄洪被放出，吓得急忙逃往南洋不敢回来。彭棠找不到机关枪九子，发誓要谋灭刘子宽、黄高飞五服，以报早年叶世全被缴械之仇，并责成城内，留后两处黄姓及什姓一月内赔大洋五千元。黄光垂不得不向各房头回乡男丁均收10元，不足部分由比较富的人凑齐交给彭匪。又于12月13日，派匪兵三四十人焚烧黄高飞墟埕湖兴利公厝和黄进章留后对面厝，匪兵督烧，不许搬出一物，两座大厝及物件均化为灰烬。12月一天，刘春梅、黄交、黄贡、李闪、刘添王等30多人，从土桥到司公厝门口，入天妃宫，要将设在郑德诗店内暗查队消灭缴械。不料傍晚黄盛在路中堆满毛竹，团兵过竹面，发出声响，惊动匪兵。暗查队长黄楫在楼上开连火，刘春梅脚中弹受伤，人们快速背起刘春梅撒至大格。1931年正月中旬，黄秀章、黄宫章、刘添玉、黄温文、黄油章等20多人早上到白鸽岭头，打算先到美瑶侦察，夜间劫杀土桥宫税务站二排匪兵。时浓雾遮罩，刘春梅留神一看，匪兵六十多人刚从湖阳爬上岭头，相距30多步。春梅手一挥，20多人速避树林，匪亦没发现，双方各行其路。三月初，黄桂、黄强等20多人从顶山到南岸，欲在夜间劫匪营报仇，不料匪兵数十人要到顶山抢劫，与团兵在大蔗口遭遇、双方对阵枪击半点多钟，均不敢逼近。匪兵担心山路不熟，遭遇伏击，且战且退至南岸，又差一匪到湖阳报信、请求增援，众人速返顶山回仙游。彭棠想长期占据湖阳，大力拉拢湖阳人加入他的队伍。他委派郑求专为第三营营长，命他招集湖阳人，三营分三个连，营部设在吴世裕厝，委任刘板侯为连长。后彭棠命刘板侯连驻守邦山兜，以荔枝脚侨户郑世守大红砖厝为连部。留后恭兴黄偏为班长。四月中旬，黄偏、刘藩联络在仙游的湖阳团兵，趁连长刘板侯不在劫营，打死南安人排长一人、匪兵七人，缴获30多支枪，从小路过八坑去仙游。彭棠在永春县城得知消息后，命令匪兵在各路头截击，都无功而返，就归罪于刘藩，派人到湖阳调查，将刘藩亲人刘柏、刘看二老人绑在寨仔尾山下大枫树，用刺刀刺死。逃往莆仙的湖阳民团几次回湖拼命报仇，均得不偿失。黄河书、高飞得知黄谷章、刘柏、刘看被杀消息后，急忙通知团兵不可草率造次，以免累及无辜。1932年3月，黄国材任仙游民军特务连长，驻郊尾，5月调宏路。宏路也有竖路头黄姓亲人，人口近千。黄国材借口饷银未发，开口向宏路竖路头大宗借银元300元，答应响钱一发奉还。宏路黄姓亲人在三天内凑齐300银元。十几天后，营部发饷银，宏路亲人向国材讨要300银元，国材推三托四，无意归还。第二日早饭前，黄国材在厅石今口埕渡步，不料裤头所带短枪溜下落地，枪声一响，国材倒地，腹部流血不止身亡。大家议论，连黄姓亲族也勒索、天理对良心，报应怎么这样快。1932年八月中旬，十九路军入闽，陈国辉在福州被诱捕处决。陈死后彭匪撤出湖阳，受陈匪劫掠近三年的湖阳民众才结束逃难生活。

闽南匪事 永春，彭棠劫掠湖阳始末

曾文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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