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野菜

骆驼

挖野菜

文/吴建国

随着惊蛰的一声春雷，几场春雨后，田野、树木在阵阵春风的呼唤下悄悄地醒来了。只见路边的柳枝吐出了新绿，嫩嫩的、淡淡的，像一缕青烟在拂动；梧桐树的枝枝杈杈上爆出了许多绿苞苞，像一个个顽童的小脑袋在窥看着又一个崭新的天地；迎春花连一件绿色的衬衣也不穿，急急火火的争先登台亮相；毛白杨花絮随风飘舞落在人们的脸上，痒痒的不舒服；郊外田野中的麦苗、小草都在翻身打滚，只见小河边、地垄上、道路旁，甚至寂静的工厂铁路专用线的轨道边，只要是有土的地方都会冒出许多能吃的野菜。

看着田野里三三两两的人们说着笑着、悠闲的在采寻野菜的快乐场景，让我又不由得想起了我的少年时代，那是一个瓜菜代的年月。我正上小学，家里十分贫寒，饥饿的肚子逼迫着我们不得不在田野里去寻找那些可以当饭吃的野菜。

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和哥哥提着小布袋，拿着小铲子来到了郊外。春天的气候乍暖还寒，微风吹来，透过我俩单薄的衣裳，身上感到丝丝地浸凉，地里的麦苗却欢喜地摇摇摆摆。旷远的田野里遍布和我一样大小的孩童，在边玩耍边寻找那些可以当饭吃的野菜。在母亲的多次传授下，我们已能识别出一些荠荠菜、灰灰菜、马齿菜、面条菜、蒲公英。

不知不觉的我俩来到了一个麦秸垛前，一群麻雀在麦秸垛上叽叽喳喳的寻找食物，看见我俩过来了也不惊慌，仍然蹦跳着在唱歌跳舞。我说：“哥，我累了，歇一会吧。”

初春的太阳不烈不火，吸足了太阳光的麦秸垛反射着一股温暖。我俩靠在麦秸垛上晒着太阳感到很是舒服，哥哥把一根甜甜根含在嘴里咀嚼着。我说：“哥，我肚子饿了，咱们回家吧。”

哥哥把手中的甜甜根递给了我，说：“太阳还高着呢，这会儿回去，妈妈会歪我们的。”

甜甜根是一种草本植物的根，乳白色长长的细细的节状。我把甜甜根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甜甜根有着一种淡淡的甜味，只是还混合着一股泥土的苦涩味。

我俩咀嚼着甜甜根，看着蓝蓝的天，大朵的白云在蓝天中漂浮着，变换着各种形状。我说：“哥，你看，那朵白云像不像一颗大白菜？”哥哥说：“太像了，把它带回家去就好了，我们就不用挖野菜了。”

我又指着一朵白云说：“哥，你看，那一朵云像一个大棉花糖？”哥哥说：“是的，把它也带回家，让弟妹们也尝一尝。”

我说：“不，我们现在就吃了，等不到拿回家棉花糖就化了。”

天上的白云太可爱了，能变出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哥，你看，那一疙瘩云像不像一堆白面馍馍？”哥哥仰起头看着那一堆白云说：“是的，还真像，而且还是纯白面馍馍，又松又软，看着都好吃。”

我咽了一口唾液说：“我们要是认识马良就好了，想吃啥，想要啥，神笔马良用笔一画就啥都有了！” 哥哥的嘴嚼着甜甜根说：“神笔马良那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我们还是赶紧挖野菜吧，太阳就要落山了。”

此时，和煦的太阳照在我们的身上，照在我们的脸上，让我们感到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只是在冬天里冻疮的手背上还结着冻痂，经太阳一晒，又痒痒的难受。哥哥说：“太阳就要下山了，我们得赶紧把布袋子装满，不要让母亲歪我们。”

我们顺着田垄，小河边漫无目的走着，寻找着野菜。地里的麦苗已开始分蘖拔节，绒绒的像一层绿毯延伸着望不到边。我说：“哥，这些麦苗真像韭菜，要是和粉条掺在一起包成饺子就好了。”

哥哥斜眼看着我说：“你想得美，如果麦苗真能当韭菜吃，那就麻烦了，那就没有小麦了，那就没有白面馍馍吃了。”

我们走着走着看见了一片植物，叶子是圆圆的像一个个小老鼠的耳朵，绿油油的一簇一簇在微风中摇摆着，很是有趣。“这是啥东西？叶子像个猫耳朵。”“这是苜蓿，是喂牲口的饲料。”哥哥边走边说着。

我惊喜地说：“性口能吃的东西，那人是不是也能吃？”“是的，而且越嫩越好吃。可这是农民伯伯专门种的，如果我们偷苜蓿，被抓住了，是会挨打的。”

我站着不走，朝四周看了看，空旷的田野里已寂静无人。我说：“现在没人，我们只拔一点点。”我俩迅速的蹲了下来，快速的拔起了苜蓿，直到把两个小布袋子都装满了，才直起身子，快速地跑了起来，消失在朦胧的暮色中。

这一切，随着改革开放，随着市场繁荣，人民生活明显的改善已成为了历史。今天，人们在田野里悠闲地挖野菜，已给予昔日的挖野菜赋予了新的含义。其情其景都发生了崭新的变化。人们不再为生活所迫，正在富裕起来的人们追求的是精神上的安逸，多彩生活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