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的基因》读书笔记：第五章：竞争原理：鹰与鸽（二）

吴小庆

罗伯特.阿克塞尔罗德

非道先生：我们今天接着讨论，在鹰派和鸽派之间有没有中间派呢？就是说中间策略呢？当然是有的，鹰派和鸽派是策略链上位于两边的极端，中间还有许多介于其间的策略。

小文：还有其他多少策略呢？它们都被研究过吗？

非道先生：有啊，研究者将这些策略进行了分类，并对其中常见的策略进行了研究。

小文：有那些常见策略呢？

非道先生：主要是对下列三种常见策略进行了研究。

1、还击者策略；

2、持强凌弱者策略；

3、试探还击者策略。

小文：这3种策略，他们的特点是什么呢？

非道先生：还击者策略在每次搏斗开始时表现得像鸽子，就是说它不像鹰一样，开始进攻就孤注一掷、凶猛异常。而是摆出通常那种威胁恫吓的对持姿态，但是对方一旦向它攻击，它即还击。换言之，就是它遇到鹰时，它的行为像鹰，遇到鸽子时，它的行为像鸽子。而当它与另一只还击策略者相遇时，它的表现却像鸽子。还击策略者是一种以条件为转移的策略者。它的行为取决于对方的行为。

持强凌弱者呢？它的行为处处像鹰，但与鹰不同的是，一旦受到还击，他就立即逃之夭夭。

试探性还击策略者呢？它的基本行为像是还击策略者，但有时也会试探性地使竞赛短暂性的升级。如果对方不还击，它就坚持像鹰一样行动，如果对方还击，它就回复到鸽子那种通常的威胁恫吓姿态。如果受到攻击，它就像普通的还击策略者一样进行还击。

小文：哦，我明白了。那么这些策略中哪一个策略最好呢？就是说得益最大呢？有相互比较的研究吗？

非道先生：这在以前还真难比较，因为量太大了，但自从有了计算机以后，这就不成问题了，可用计算机进行大型模拟研究。

有这样的研究吗？结果如何呢？小文又问道：

非道先生：有啊，研究者将上述的5种策略都输入计算机中，进行反复验算。过程比较复杂，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只将其最后的结果公布出来：

由于鹰策略会受到鸽子和持强凌弱者的进犯，鹰策略是不稳定的。

鸽子策略也不稳定，因为鹰和持强凌弱者会侵犯鸽子种群。持强凌弱者种群会受到鹰的侵犯，因此也是不稳定的。

试探性还击策略者近乎稳定。

在由还击策略组成的种群中，由于其他任何策略也没有还击策略本身取得的成绩好，因此它不会受到其它策略的侵犯，最终赢得了胜利。这种策略后来经过多次研究比对，后来形成了“一报还一报”策略，为所有对外策略中最成功的策略，这在罗伯特.阿克塞尔罗德写的《合作的进化》中有清晰的解析和讨论。

小文又问道：什么是一报还一报策略呢？

一报还一报策略就是这样的：非道先生回答道：

它总是以友善开局，但从此以后就采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策略。也就是说，如对方采取合作策略，就继续合作下去；如对方一旦采取背叛策略，就马上强硬采取背叛策略，决不拖延。就是说，对方是鹰，就采取鹰的对策，如对方是鸽子，就采取鸽子的对策。正如我们一直奉行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策略。

然而我们分析研究结果时还发现，非道先生说道：鸽子策略在由纯还击者组成的种群中也能取得相等的好成绩。如果鸽子数目上升到相当大的程度，试探还击策略就开始获得优势，因为在同鸽子的对抗中，它们要比还击策略者取得更好的成绩。

在所有的研究中，是仅次于还击策略者的一种策略，因此几乎是一种ESS。他们甚至设想：有还击策略者和试探性还击策略者的混合策略可能趋向于占绝对优势。

但在实际生活中，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采取还击策略、试探性还击策略、和鸽子策略的混合策略。但反应的强弱是不同的，这是由性格决定的。

ESS概念重要吗？它的历史地位又是如何？小文又问道：

非道先生答道：“ESS概念的发现非常重要。我们可能最终会承认ESS概念的发明是自达尔文以来进化理论上最重要的发展之一。凡是有厉害冲突的地方，就有应对策略，只要一提策略，ESS（进化上的稳定策略）就适用，这就是说几乎在所有的地方它都适用。”

这种概念就让我们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一个由许多独立的自私个体所构成的集合体，如何最终变成一个有组织的整体。这对统一一个物种内的社会组织是必须的。这将使所有独立的自私的个体统一行动。自然选择有利于简单的行为一致性，而基因之所以被选择可能就是因为它们的相辅相成的行为。

“那么，结盟呢？结盟是否是一种竞争中的ESS策略呢！”小文似乎意犹未尽，又从理论问到现实。

“当然是啊！结盟当然是一种竞争中ESS策略。”非道先生回答道。“这方面，近几百年来，英国人使用得最娴熟。以前在英法战争中，他与普鲁士结盟，对抗法国，后又结盟对付拿破仑。在一战中又与法国结盟，对抗德国；在二战中再与美国结盟，反抗德意日；冷战时再与美国结盟，搞垮苏联。就是对付腐朽的清朝政府，也要联合8个国家，组成八国联军一起侵略。奇怪的是，他每次都能取得胜利，取得成功。这说明结盟策略是一种竞争中的ESS策略。“

“如果你的朋友与你的敌人结盟了，对你来讲，这又意味着什么？”小文突然提出了一个非常刁钻的问题。

“这......，”非道先生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的传统朋友突然与你的敌人结盟，意味着他们在谋划着更大的利益，你挡不住的。你所关心的是：你的朋友是否会拿你的利益去做投名状！这很难说，同时也表示了你的这个朋友从未拿你作为一个真正的朋友看待，只不过是一个利用对象而已。”说到这里，非道先生停了一下又说道：“最好的对策，是强大自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同时，需广结盟友，组成统一战线。敌人的朋友不一定是自己的敌人，而朋友的敌人也不一定是自己的敌人。”

最后，非道先生总结道：根据ESS原理，一个基因所以被选择，并不是由于他在独立状态下有多优秀，而在于在基因库中在其他许多基因的背景下如何工作。

好的基因应该不仅自己工作优秀，而且要与基因库中其他基因合作、互为背景，和谐共存、相互补充。要有一个好的位置，好的生存环境。如一个强有力的磨碎植物的牙齿基因在食草动物的基因库里是一个好基因，但在食肉动物的基因库中就说不上是一个好基因。

在生存机器内，基因们组成了一个基因复合体，即基因库。基因库是一组稳定互利的基因组成的一个稳定的结构。对外它们不断排斥新的基因的加入，对内它们分别为其他基因的生存和发挥作用提供环境和支撑，提供基因背景。大部分因突变、重新组合或来自外部的基因很快就会受到自然选择的惩罚，而被排除，从而保持基因库的稳定。结党营私，自基因就开始了。

正如在一个球队里一样，要赢球不仅需要球员的个体身体素质好、技术熟练，更重要的是球员之间的配合要好。各个球员的特长也各不相同，有专长进攻型的，有专长防守型的，只有各位球员的专长到位，才能做到进攻犀利、防守稳固。

教练的职责就是将这些优秀的有特长的球员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组织起一个强大的团队。如果放错位置，将一个进攻型的选手放在防守的位置上，就起不到他的特长作用，球队的成绩也就受到影响了。这时如果有一个特别优秀的队员被引进球队，球队会引起一过性的不稳定，甚至是排斥性的，成功的关键取决于这个球员能不能短时间内在球队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如果不行，就是最优秀，也会被球队排除出去，球队恢复原来的稳定。如果这个队员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融入球队，球队就会达到新的稳定，一个更高程度上的稳定。

基因进化也是这样，一个新的基因入侵一组稳定的基因，偶尔也能会获得成功，在基因库中散布开来，出现一个不稳定的阶段，最终形成一个新的进化上稳定的基因库。

进化由此而生，进化与其说是渐进性的，不如说是跳跃式的。但进化是有风险的，有的甚至是毁灭性的。从自私的角度上讲，谁都不想进化。完整的，浑然一体的生存机器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他们是一组进化上稳定的极端自私的基因所选择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