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山塘 千年古街

龍騰虎躍

文/图 龍騰虎躍

美篇号 1781405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流传千古的佳话，我早已耳熟能详，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后听闻一首江南民歌对此所作的诠释，方如梦初醒，恍然大悟。歌词提及“杭州有西湖，苏州有山塘。两处好地方，无限好风光”，言外之意即未亲临此两个代表性景点，就等于没到过苏杭。值得欣慰的是，我每次到杭州都必到西湖；而虽多次到苏州，却都意外地与山塘擦肩而过，顿觉无比遗憾与向往。

▲苏州古城阊门前留影

▲“气通阊阖”石碑

终于，在去年那个金秋时节，当我们一行人前往苏州自由行时，我连忙提议到山塘一游。早餐后，就迫不及待地乘坐出租车，穿越城市的喧嚣，抵达了苏州古城的阊门之下。

这座城门，曾是春秋时期伍子胥建造阖闾大城时的八门之一，历经千年的风雨沧桑与无数朝代的更迭修缮，如今已化作一座上为重檐翘角、下有三个拱门的巍峨城楼。岁月的痕迹在其上面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仍以超然姿态俯视着东侧石亭中“气通阊阖”的石碑，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一段段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据史书记载，当年吴王阖闾为了西破强楚，特意在此设立了阊门，寓意着连通天地之气。相传天庭有阊阖之门，因此民间便有“经此门可直达天宫”之说。西晋文学家陆机曾留下“吴趋自有史，请从阊门起”的千古名句，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窥探苏州历史的大门。

▲北码头

穿过阊门，即与题有“北码头”的黑褐色木制牌坊邂逅。得益于江南得天独厚的水运优势，阊门一带自古就有“三关六码头”的美誉，而北码头更是其中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处。如今的北码头，已悄然蜕变成了一处中西合璧的民国风情街区，与古老的城墙、护城河交相辉映，诉说着“天下第一码头”的辉煌。

▲“山塘胜迹”牌坊

▲渡僧桥

当我穿过那座双檐三间四柱的牌坊，步入“山塘胜迹”之时，便是横跨山塘河的渡僧桥。山塘河两岸鳞次栉比的民居，宛如一幅隽永悠长的历史画卷，静静地诉说着千年的沧桑与变迁，让我们仿佛置身于一段穿越时空的旅程之中。

先有山塘河，后有山塘街。唐宝历元年（825年），白居易出任苏州刺史时，发现这里河道淤塞、水路不通，便毅然决然地组织民工疏通了从阊门外渡僧桥至虎丘山、全长约七里的山塘河。因此，这条河得名“七里山塘到虎丘”。随后，白居易又利用挖河的泥土堆积在河北岸，顺势拓展了河堤，供车马往来通行，山塘街由此拔地而起。

▲唐少傅白公祠

渡僧桥不远处，有一座“唐少傅白公祠”。当年百姓们感念白居易给当地的灌溉和交通带来了便利，又促使山塘街逐渐成为繁华的市井之地等功绩，将山塘街亲切地称为“白公堤”，并修建了白公祠以表达对他的崇敬与怀念。眼前这座仿古院落虽为重建，但设计风格朴素典雅，大门照墙两侧题有“山塘始祖”和“乐府诗神”八个大字，是白居易历史功绩和文学成就的生动写照。

走进白公祠，可见院内水景平台上，一尊白居易的读书坐像栩栩如生；主厅堂正中，一幅描绘白居易为民修筑山塘的漆画屏风赫然在目，上方悬挂着“济世善身”的匾额，而屏风背面则是其《登阊门闲望》的诗句。厅内还展示着白居易开通山塘的史实资料以及山塘后世繁华的盛况。

▲山塘桥

走出白公祠，迈过山塘桥，山塘古街便映入眼帘。街区延续着河街相邻、水陆并行的布局，民居错落有致，粉墙黛瓦，桥梁牌坊古朴典雅，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沧桑。自2010年起，山塘街屡获殊荣，先是被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街”，后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被列为首批“中国历史文化街区”，成为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

漫步古街，诗意与浪漫随之萦绕心间。山塘，历来是文人墨客的挚爱，载入中学语文课本的《五人墓碑记》与《红楼梦》开篇的葫芦庙，皆与此地有缘。

▲山塘府邸

眼前粉墙黛瓦的山塘府邸，是在冈州会馆旧址上改建的特色文化主题酒店，融入书香元素，尽显苏州园林之韵。冈州会馆始建于康熙十七年（1678年），由义宁商人创建，虽历经风雨，但原址保存完好，砖瓦墙础间仍可见旧时繁华，是冈州人经商历史的重要见证。酒店保留了明清会馆建筑特色与苏州私家园林布局，移步换景，宁静雅致，堪称明清会馆建筑之典范。

▲会馆码头遗址

明清时期，七里山塘乃苏州商贸集散重地，被誉为“神州第一街”。由于商贾云集，各地会馆应运而生，其旧址和码头遗址至今犹存。

▲岭南会馆

尤为引人注目的岭南会馆，始建于明万历年间，由广州商人所建，是苏州最早会馆之一。现存三间头门，五山屏风墙硬山顶，八字墙顶瓦檐下饰有砖雕抛枋，富贵痕迹依稀可见。馆内再现“江南织造府”场景，展示丝绸织造、刺桑蚕等非遗技艺。

展厅中，百年老字号“绣娘丝绸”熠熠生辉，涵盖丝绸服饰、居家生活、文创饰品、手工艺术品，传承苏工、苏作、苏品匠心精神，让中国丝绸文化走向世界，连续四届登上世博会舞台，成为多国国礼。

▲通贵桥

离开岭南会馆，漫步至通贵桥。此桥初建于明弘治初年（1488年），现仍保持着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重建的古桥风貌。桥孔与水中倒影相映成圆，建筑大师贝聿铭亦曾为之赞叹。

立于通贵桥，蓝天白云下，山塘河两岸白墙黛瓦的民居更显素雅。屋檐红灯笼与悠然泊岸的游船交相辉映，宛如大自然与人文共同谱写的优美乐章，回荡在江南水乡之间。

▲玉涵堂

跨桥而过，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面阔三间、进深六檩的古民居，此乃明代礼部尚书、南京吏部尚书吴一鹏的故居。其中主厅玉涵堂，作为山塘街上独一无二的明代建筑，始建于明嘉靖十年（1531 年）。其屋顶为硬山顶，白墙黛瓦，上有小阁楼，风格磅礴大气，系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现今已开辟为国涵堂中医药堂，在古典风格的基础上融入了时尚元素，吸引着众多游客纷至沓来。

▲古戏台

折返至山塘主街，继续向前迈进，但见繁华的街道一侧，矗立着一座黛瓦结顶、飞檐翘角、悬山式的古戏台。台上塑有“龙吻脊”，翘起的“戗檐”上排列着蹲兽，古雅韵味十足。这里是供老百姓“看白戏”的所在，也是开展各类民俗文化活动的舞台。

前方横跨山塘河的广济路上，有一座现代公路桥，名曰新民桥。此桥将山塘街一分为二，穿过桥洞，能够目睹平常人家的平素生活，聆听地道的吴侬软语，再现老苏州人眼中的旧时光。

▲山塘雕花楼

有一座建筑外观独具一格的雕花楼格外夺目。它虽已闭门未对外开放，但从门口的简介牌中可悉，这里原是清代苏州名医许鹤丹的家宅，以突出的砖雕门楼为特色，是山塘地区罕见的古建筑，因其建筑的华丽被赞为“姑苏城外第一宅”，并被列为苏州“控制保护建筑”。中国古建筑知名专家、时任国家文物学会会长的罗哲文先生还特意为许宅题字为“山塘雕花楼”。

▲新民桥

在返程途中，我留意到，在公路桥边新建了一座附属的单孔石拱桥，也称为新民桥，虽是专供游人漫步欣赏风景，却为山塘河增添的一抹灵动之笔。

站在新民桥上环视，山塘河右岸的山塘评弹昆曲馆，与左岸的游船码头遥相呼应，在波光粼粼中静待游客们赏光。

▲山塘评弹昆曲馆

山塘评弹昆曲馆内部的布局，还原了明清风格的家班全貌。这个可容纳观众百余人的地方，据说是全国唯一一家每日皆有昆曲演出的场所，也是苏州地区唯一一家全天候演出昆曲传统折子戏的场馆。馆中陈列着形形色色的表演服饰与道具，处处散发着姑苏风情的传统韵味。

▲游船码头

“一巷阅千年，百步看山塘”，原来古人早将答案镌刻在水乡风情之中，供后人探寻与领悟。当我们相约来到游船码头，准备前往拙政园游览时，恍然惊觉踏上船板上的我们，亦成了后人眼中流动的风景。

水巷悠悠，倒影绰绰。随着游船的缓缓前行，河道两旁，一座座高高矗立的古民居，缓缓地向后移动；河道之上，一座座形态各异的石拱桥横跨其间，并在船影橹声里化作时间长卷的批注。

当船从桥下穿过时，抬头仰望，桥洞恰似一个天然的画框，将蓝天、白云、古街、行人全然收纳其中，构成了一幅蕴含“山塘胜迹”深意的画面。吴门烟水在此处凝成琥珀，让穿行其间的我们，都成了历史长卷里游走的墨痕。

写于2025年3月19日·福建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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