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的早晨

新客家人

<p class="ql-block">  工厂里的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天都差不多,没有多少新鲜事。在这种单调乏味的环境里也会有些乐子,上班前的马路新闻就是单调生活的佐料。</p> <p class="ql-block">  我重新回到车间工作后,又开始了这样的生活。每天早上都是随着人流在雄壮的进行曲乐声中进入厂大门。</p><p class="ql-block"> 1997年的一个早上,我骑着自行车经过黑色铸造车间与有色铸造车间中间的马路时,看见车间转运工黎明在前面一群人中走。他今天倒是挺准时。他住在城里,和他们班组的彭强一样,工作吊儿郎当的,经常迟到早退,不是请假,就是旷工。这俩小子也聪明,旷工都是偶尔行为,他们也不想把事情弄到受处分被除名的地步。我们办公室呢就以思想教育为辅,经济处罚为主,扣工资奖金充实小金库。他们都是老油条,思想教育是对牛弹琴不起作用。</p><p class="ql-block"> 我经过他身边,按了一下车铃。他扭头和我打了一声招呼。我径直骑了过去。 停好自行车,我走进办公室,领导王头儿、计划调度刘师傅、技术员小李、两个检验员、转运工郭师傅都在了。随后是转运工老秦和黎明走了进来。十个正式员工只有彭强还未到。等了好多分钟,就在大家以为他又要迟到了的时候,彭强嘴里叼着烟一步三摇地进来了。</p><p class="ql-block"> “彭强,你又迟到了,罚款扣你工资多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你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能不能自觉点儿。”见彭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王头儿就敲打他。</p><p class="ql-block"> “那就少扣点嘛。我今天没迟到,我是卡着时间来的。”彭强嬉皮笑脸地抬起左手看看手表辩解。</p><p class="ql-block"> 办公室对面车间里传来了一阵哐啷哐啷声音。这是家属临时工们在钳台上用锉刀给压铸件去毛刺。计件工资制,大家都在争分夺秒。</p><p class="ql-block"> “那你说,昨天下午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你人就不见了,你去哪里了!”</p><p class="ql-block"> “王头儿,昨天我是向办公室请了假的,我带小孩去医务室看病。”</p><p class="ql-block"> “是的,他跟我请了假。”我替他做了证明。</p><p class="ql-block"> 接着,彭强嘿嘿地坏笑了一声,把话题岔开说到:“昨天下午我在医务室外面看了一场好戏,文志高差点挨打。”</p><p class="ql-block"> “怎么回事?”老秦和黎明不约而同地问。其余的人都看着他等下文。</p><p class="ql-block"> 见大家胃口都被他吊了起来,彭强吸了一口烟才得意地说:“我昨天下午从医务室出来,老文和他的跟班儿大胡子正在路边聊天。从城里开来的班车正好停下来。车上下来一个小伙子,他来到老文跟前指着鼻子就骂:’文志高,你现在风光得很啊!老子今天要投你(四川话:打你)!’文志高的脸都吓白了。大胡子见了赶紧把他拉开:’兄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后来那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p><p class="ql-block"> “这个人是哪个?你认得到吗?”黎明问他。</p><p class="ql-block"> “认不到,听说以前是隔壁厂的。老文原来在那里当副厂长,老文把他开除了。”</p><p class="ql-block"> “遇到二杆子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感概着。</p><p class="ql-block"> 老秦说:“大胡子不在边上就好看了。”</p><p class="ql-block"> 文志高厚黑学玩的好,靠手段上台当了一把手厂长后,搞了一系列的改革不得人心。<span style="font-size:18px;">老秦是从后勤科室排挤下来的,他巴不得看老文挨打的笑话。</span></p><p class="ql-block"> 王头儿微微一笑说:“好了好了,大家都别闲聊了,都各就各位工作吧。”</p><p class="ql-block"> 老秦带头,他们一个个起身出了办公室,两个检验员也跟了出去。门一打开,车间里面哐啷哐啷的打毛刺声音愈发地震耳欲聋。</p><p class="ql-block"> 车间的早晨,新的一天工作开始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