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忆当年

龙乡快艇

　　今年初冬的头场雪比往年来得晚些，飘飘洒洒地下了两三天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小城嘉荫本来就是个美不胜收的北方旅游名镇，被洁白的初雪这么一打扮，就像来到了童话世界。

由于气温还没有降下来，地上的雪踩上去软软的、粘粘的，被车轮一压就粘在了路面上，给清雪工作带来了很大麻烦。可孩子们高兴了，这又软又粘的雪很容易就能堆个雪人，用手一攥一个雪团，打起雪仗来得心应手。看着天真烂漫的孩子和天上飘飘洒洒的雪花，想起我们小时候那些深藏在冰雪里面的一个个故事。

　　1969年冬天，我们搬到距离县城几十公里的一个山沟里，就是现在的青山乡大砬子村。这里原本只有十几户以狩猎为业的人家，因突发珍宝岛事件，中苏关系剑拔弩张，我们这个边境县城因备战需要临时转移到这里，原本平静的小山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那年我8～9岁，天天跑出去和大孩子们一起玩，我们常玩的游戏有打爬犁、打出溜滑、抽冰嘎、打滑冰板。那时家家都有拉烧柴的爬犁，拉着爬犁沿着雪路爬到山坡上，趴在爬犁上面顺着路越滑越快，一路上都是欢快和惊喜的喊叫声。有时爬犁偏离了雪路，连人带爬犁翻到路边，人扎在厚厚的雪里面，半天才能爬出来。

还有种小爬犁，常常是弟弟坐在爬犁上，哥哥拉着跑。这种爬犁还可以在底部镶上铁线，人盘腿坐在上面，用两根木棍撑地也可以快速地滑起来，在雪地上只要把木棍的前端削尖了就可以扎住地面，但是在冰面上就得在前端钉上钉子才行。我没有哥哥拉我玩，就和大孩子们打爬犁，我喜欢那种要飞起来的感觉。

还有种游戏叫打出溜滑，在冬天有些地势低的路面会有积水冻住，人走在上面不小心会滑倒，可我们这些野孩子却特别喜欢在上面打出溜滑，助跑几步往上面一站出溜一下子滑出去挺远。有些孩子没有爬犁打，也跟着我们跑到山坡上，坐在地上直接从坡上出溜下来，山坡被他们越出溜越滑，滑行距离也越来越远。

　　我们玩累的时候就打冰嘎。简易的嘎一般用圆的木头手工制作，好点的用硬木作原料使用车床制作，这种嘎分量重，旋转起来更稳，是比较高档的玩具了，现在的玩具商店里还有出售的。玩的时候用鞭子缠到嘎上，在冰面上一跩就能有一个初速度，让嘎在冰上转动起来，然后用鞭子不断地抽嘎，让它不停地旋转。我比较喜欢用大螺帽嵌上一个大钢珠的那种铁嘎，转起来特别稳，在雪地上，甚至在土地上都能玩，还特别抗造，怎么玩都玩不坏，就是有些重，带身上不方便。

我玩滑冰板的时间最长，整个小学期间的冬天都在玩。开始父亲为我制作滑冰板，后来大点的时候就自己作。基本每年都得做新的，因为脚长得太快，滑冰板与鞋子大小必须一致，太长太短都不合脚。制作时，用两块等长的木板，在前端做成斜坡状，从后面嵌入两根粗铁线从底下绕到前端沿斜坡卷上去固定住，前后两头在铁线处做上绳套，方便用绳子固定在鞋上，前端斜坡上要拧钉上两个大螺丝，在滑的时候全靠这两个大螺丝的帽来尅住冰雪路面，才能向前奔跑滑行。在两块滑冰板的里侧也要钉上一只大螺丝，在滑行过程中需要急停的时候刹车用，因为大家在一起多是互相打打闹闹，需要停下的时候停不下来就会吃亏。那个年代的公路都是沙石路，小路是土路，那时汽车非常少，全县也只有那么几台车，下过雪也不用清理路面，所以下的雪被人踩硬之后就可以打滑冰板。那时候我们整个冬天基本脚上不离滑冰板，就连上学都是一路滑着去，一直到1974年冬天我家搬回县城，还是穿着滑冰板去上学。那时各学校的操场每到冬天都浇上水冻成滑冰的场地，我们二小学把夏天的田径场地周边浇上冰，作为滑冰的场地用，中间踢雪地足球。一小学的滑冰场地最正规，整个田径场地全都浇上了冰，中间是冰球场地，周围是速滑跑道。那个年代大人孩子会滑冰的人很多，除了速滑、打冰球外，还有人会花样滑冰，能做一些旋转、到滑之类的动作。

　　我家住在朝阳镇坝外的气象站附近，南面就是尚志村的蔬菜地，其中有块繁殖种子的地周围都夹上了杖子，冬天西北风一刮，雪就在杖子的背风面堆积起来，足有一人多高。邻居中有个心灵手巧的大哥，就带着我们这帮半大孩子去那里挖雪洞，他按着电影《地道战》里面地道的样子设计好，指挥我们挖了一个几十米长的大雪洞，在雪厚的地方也是《地道战》里那种上下两层、互相贯通，并且设有陷阱的。我们那个寒假几乎都在这个地道里度过的，我们双方攻守对阵“打仗”的时候都不舍得破坏它，那里坏了赶紧修补好。

喜欢玩雪是孩子的天性。这些年，每到冬天我也陪孙子一起玩玩雪，现在玩雪比我们那时候少了许多内容，也就是打雪仗、挖雪洞、打出溜滑，现在打出溜滑用的是一种类似汽车轮胎的“雪圈”，人坐在上面从高处滑下去，和当年打爬犁差不多，碰到障碍物也有翻车的时候，每当和孙子一起翻滚到雪地里、满脸都是雪的时候，也是我和孙子最高兴的时候。开心的笑声、兴奋的喊叫声常常让我忘记了年龄，忘记了烦恼，感觉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无比幸福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