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父爱绵长——深切追忆我的老父亲

黎军科

<p class="ql-block">  清明将至,细雨如丝,春风轻拂,却吹不散心底那抹淡淡的哀愁。我缓缓拉开抽屉,指尖轻轻触碰到一本陈旧的笔记本,封面微微泛黄,仿佛岁月的痕迹都凝结于此。翻开它,泛黄的纸页间,记录着往昔的点滴,那记载着父亲离世日期的一页,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已经远去32载的故事。每年的此刻,我们怀揣无尽的思念,踏上归途,回到那片养育了我们的土地,为父母亲扫墓,用一沓沓纸钱寄托我们的哀思与怀念。</p> <p class="ql-block">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我常常被一种莫名的情感牵引,思绪飘回那些与父亲共度的日子。那些温暖的记忆,如同电影胶片般在脑海中缓缓播放,每一帧都承载着深深的父爱。我渴望将这些珍贵的片段记录下来,让后代子孙也能感受到那份来自祖辈的温情与力量,但每当提笔,却又因情感的复杂而难以落字。</p> <p class="ql-block">  父亲的一生,平凡而坚韧。他有着心口痛的顽疾,每当秋冬之交,便会被病痛折磨得满头大汗。在那个医疗条件匮乏的年代,父亲总是默默忍受,用简单的止痛药缓解痛苦,从未想过要去医院深入检查。尤其让我记忆深刻的是,红薯作为主食的年月,父亲因对红薯敏感而只能以稀粥为食,那份无奈与坚持,至今仍让我心生酸楚。</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哥哥偶然得知一个偏方,说每日适量饮用白酒能缓解心口痛。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们让父亲坚持了下来,奇迹般地,多年的老病竟真的没有再复发。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1992年的冬天,父亲在一次赶集后,老毛病突然复发,尽管我及时从城里带回药物,父亲的病情也有所好转,但最终,他还是在一个平静的夜晚,离我们而去。那一刻,我满心遗憾,后悔没有带他去大医院彻底治疗,这份遗憾,成为了我心中永远的痛。</p> <p class="ql-block">  父亲生前,是个性情温和、开朗乐观的人。他年轻时曾远赴沈阳谋生,后来回到家乡,与黎胜子叔一起赶集卖馅饼,用勤劳的双手支撑起了这个家。那些用干面做底、外焦里嫩的馅饼,不仅是我们童年的美味记忆,更是父亲智慧与勤劳的见证。我至今还记得,每年春节回家,父亲总会亲自下厨,为我们做一顿美味的馅饼,那份味道,早已融入了我的血脉,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p> <p class="ql-block">  打竹帘的精湛技艺,是我老父亲众多才能中的一项。他不仅以美味的馅饼赢得了家人的喜爱,更拥有一手打竹帘的好手艺。孩提时代的记忆中,家中衣柜底部或箱子里总藏着些缠绕竹帘绳索的木棒,而东墙根则稳稳地立着一个专为打竹帘准备的木架,这些都是父亲外出劳作时的得力助手。这项技艺源自他年轻时跟随他人的学习,至于他肩扛这些工具踏足过哪些地方,我们无从知晓。然而,上世纪80年代初的那个夏天,父亲与全造爷(本村一位石家庄市棉纺七厂的退休工人)携手,带着这些工具走进了石家庄的大街小巷,不辞辛劳地吆喝,为市民们打着竹帘。记得有一次,他在大桥街工作时偶遇了我的伴侣(那时我们还处于恋爱阶段),热情的岳母将做好的大碗面条,让老伴送到老父亲手中。得知此事后,我曾向母亲提议别让父亲再外出做这样的活计,母亲却告诉我,等手里的绳子用完了,他自然就不做了。父亲的勤劳与坚韧深深触动了我,也让我更加体会到家中生活的不易。因此,尽管当时我的月薪仅有三十多元,我总是想尽办法节省开支,以更好地照顾父母,确保他们的生活无忧。</p> <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一位淳朴的农民,虽未受过多少教育,却拥有着不凡的智慧与才能。记得小时候,我在学校学习算盘,因贪玩而未能专心,导致算盘技艺生疏,口诀背诵不流畅,更别提复杂的乘除运算了。某个夜晚,我坐在炕沿上,面对着算盘作业发愁,算盘珠子发出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许多题目我都无从下手。这时,父亲坐到了我的身旁,开始指导我如何操作算盘。他对于加减乘除的口诀了如指掌,让我惊讶不已。当我询问他是何时何地学会这些时,他轻描淡写地说,是年轻时在外做饭时跟着别人学的。</p> <p class="ql-block">  如今,每当我按照父亲的传授,做出一顿美味的馅饼,或是回想起他打竹帘子和教我打算盘时的身影,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暖流,那种思念的情感让我热泪盈眶。那些关于父亲的记忆,如同一盏明灯,照亮我前行的道路,让我在每一个艰难时刻,都能感受到那份来自父亲的温暖与力量。</p> <p class="ql-block">  月悠悠,父爱绵长。虽然父亲已经离我们远去,但他的精神与教诲,将永远铭刻在我们的心中,激励着我们不断前行。在这个清明时节,让我们再次向父亲致以最深的怀念与敬意,愿他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