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皋陶赋

清白世家

皋陶赋

夫鸿蒙肇判，乾坤始分；玄黄既裂，圣贤代兴。惟夫虞廷炳蔚，皋陶振铎，明刑弼教，垂宪万祀。稽古揆今，敢以骈俪之体，摛藻以扬清芬，彰其圣贤懿范。

粤稽邃古，星斗焕灵，淠水钟英，六安毓秀。有神人焉，名曰皋陶，颛顼之胤，偃姓所宗。角犀丰盈，眸含秋月之光；骨相峻峙，气贯长虹之魄。当其佐舜摄政，司寇弼刑，獬豸临陛而触佞，神羊昂首以破邪。观彼《尚书》所载，九德并举，修身为本；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实，强而义。三德齐家，六德治国，九德授官；慎身思永，行以验德；知人则哲，安民则惠。天命有德，五服彰章；五刑允协，墨劓剕宮大辟凛然，若砥若衡。于是蛮夷慑服，奸宄遁形，四海晏如，兆民归仰。

夫听讼折狱，明察秋毫。獬豸昂首，独角幽冥之晦；丹笔悬腕，片言定枉直之衡 。昔者“獬豸触恶”之说，见于《吕览》；“五刑三就”之制，详乎《虞书》；对凿井获镜判，甲以名忝令长，颁政邑人。当其正色立朝，法悬象魏，虽蚩尤复起，以乱纲乎？故《谟》曰：“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德刑相济，阴阳协序，俊乂在官，百工惟时。盖皋陶之法，非止惩恶，更在弼教；非唯明刑，尤重昭德。

观其立政安民，尤重教化。惇叙九族，励型庶明；慎厥身修，思永德馨 。《尧典》曰：“九族既睦，平章协和。”九族叙而后和，五典从焉。九族惇叙，自玄及高，血脉相亲，宗盟永固；五教丕显，父义子孝，天秩有礼，德法兼昭。禹蹙眉问：“蛮夷未化，何以安之？”陶对曰：“德若春风，刑若秋肃。”当其敷陈九德，咸事百僚，犹若春霖润物。禹叹曰：“何忧乎驩兜？迁乎有苗？”以德教既彰，凶顽自戢。噫嘻!“天聪明自我民聪，天明畏自我民威”，斯言煌煌，直启民本之先河，岂非圣心通于穹昊耶？

稽古皋陶，制礼惇伦。制礼以通神鬼，序伦以安邦国，五礼协和，民风淳醇。其立言也，天人相协；德敷九域，道贯八纮。民意即天命，政心契天心。儒门继圣，承法天于哲范；禹域垂章，衍明德之鸿蒙。

考其遗烈，泽被八荒。陶嗣承祧，禹锡封疆；伯益佐禹，牧野彰勋。溯其源流，《帝喾》有载；益承父志，平波疏渎。武王封彼蓼疆，铭勋劳于钟鼎；嬴祚肇秦，陇阪屯云。龙马裂帛，周土开疆。骊驹破雪，疆启龙韬；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霍岳擎旄，刑德并耀千秋；蓼城凝翠，俎豆长馨四野。弦歌弘毅，薪火传于竹帛；德雨润民，化育无声。芍陂淠水，溉皋城之沃壤；大别云横，沐皖西以法雨。獬豸石雕，廊桥铭谟，六安遗响。

噫！天秩昭昭，民本魏巍；古训煌煌，泽被八荒。《皋陶之谟》，炳若日星，列于《尚书》，与《尧典》《禹贡》并辉典册。后世韩非申术，犹存明法之思；包拯肃贪，实秉直臣之魄。“宁失不经”之训，化今世“无罪推定”；獬豸触邪，犹悬法曹之冠。獬冠触佞，法袍昭刑；神羊辨曲，独角明诚。古刑虽革，其神未湮；德法相济，民本长存。然千秋以降，时运交移，世律令繁而民惑，刑名密而德衰；昔者尝云：“陶若复生，当叹‘弼教之难甚于明刑’矣！”迨至于今，法网恢恢，民心攸归，德教泱泱，风化日昌。陶若复生，必欣刑德之共治；獬豸昭刑，乃叹协和如砥之章！

赞曰：

獬豸触邪，九德垂光；法悬日月，典耀玄黄。

天听自民，政心在氓；五刑弼教，三才协祥。

獬冠犹肃，陶谟未荒；德刑相济，道贯虞唐。

法魂永续，泽被八荒；瞻彼皋陶，山高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