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近两年来,大街上的零食店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赵一鸣、好想来、三只松鼠、良品铺子……</p><p class="ql-block"> 明明家里的婚庆红包刚开封,里面的饼干、点心、干果或者饮料几乎还未动,可小女儿还是经不住诱惑,眼睛时不时地逡巡这些零食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货架上那些包装精美的食物,显然勾起了她肚里的馋虫。</p><p class="ql-block"> 身为父母,我们有时就在周末带她进去逛逛,这不,成盒成袋的零食又充实了她的库存。</p> <p class="ql-block"> 我忍不住对她说:“我和你妈小时候可没买过这么多零食,更别说吃了……”</p><p class="ql-block"> 她打断我的话,好奇地问:“那时候你们吃什么呀?”</p><p class="ql-block"> 我的思绪一下子飞回到童年时代,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月。</p><p class="ql-block"> 我边回忆边说:“萝卜心、白菜心、海带梗、地瓜干、柿皮子,还有蔫胡萝卜啥的,都不用花钱。”</p> <p class="ql-block"> 我家那时有七口人,你奶奶做饭时,我和你小叔经常在她身边站着看,看她用竹筷子打芹菜,那些叶子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唰唰直落;看她用菜刀切萝卜,左手按住右手从中间一刀两断,再逐段“咔咔咔”切成块,“唰唰唰”切成丝;她告诉我们:“看我这样,左手五指并拢,前指蜷起来,中指顶住刀背,这样切菜就安全了。”</p><p class="ql-block"> 我和弟弟将信将疑,都争着比试。尽管我俩当时比台面高不了多少,但都学会了择菜、洗菜和切菜。</p> <p class="ql-block"> 有个谜语是“吃着香,嚼着脆,打起嗝来屁臭味。”谜底就是萝卜,甭管红萝卜青萝卜。相比而言,我爱吃红萝卜,它既好看又不算辣。青萝卜呢,青皮有时辣得我“嘘嘘”吁气,不住地用手在嘴边扇凉风。</p><p class="ql-block"> 为估计我俩的劳动,妈妈就时不时地给我奖励——把萝卜切到最后,只剩下拇指粗的萝卜心。看起来晶莹透亮,咬一口干脆清爽,嚼起来清凉微甜。这哪里是萝卜心?不就是妈妈的心意嘛!</p> <p class="ql-block"> 和萝卜心异曲同妙的还有白菜心、海带梗之类。</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有个疑惑,黄豆是黄的,黑豆是黑的,绿豆是绿的,绿叶的白菜为什么叫“白”菜不叫绿菜?难道只因为我不爱吃的“白菜帮子”是白的?</p><p class="ql-block"> 我爱吃白菜心儿。妈妈把干瘪泛灰的老帮揭掉,露出嫩绿的内叶。一刀下去,露出了一圈一圈的内瓤。她麻利地掏出嫩黄夹白的白菜心,我哥俩一人一个,慢慢细品,虽不如萝卜心脆,却绵甜耐嚼,别有一番滋味。如果撕成细条,蘸点糖醋,味道更佳。</p> <p class="ql-block"> 海带也是一道农家常用菜,因外皮覆盖着一层结晶的“白霜”影响口感,因此我妈妈先把一把海带放进锅里,烧水至沸除“霜”。待到海带光亮柔软,妈妈用笊篱捞出来,沥干水分,切成海带条、海带丝备用。</p><p class="ql-block"> 海带末端发育不完全,薄薄的似一层书本纸,没嚼头。我爱吃比煎饼还厚的前端,尤其是切除了须根的海带梗,足有饼干厚,微咸,柔韧,绵绵的,韧劲赛过晾晒的红薯条。</p><p class="ql-block"> 我们地里的胡萝卜熟了,我们将大个的贮藏起来,以备青黄不接时再用。挑选完的下脚料,也是好东西,可舍不得扔。哥哥带着我小哥俩,把两三个萝卜樱子系到一块,攒到一堆,抓起一串,抡起胳膊使劲往屋顶上扔。</p> <p class="ql-block"> 经过几十个日日夜夜的风吹日晒雨淋雪润,胡萝卜就蔫软了。过年前后,我们爬上树,用长竹竿挑下来,每人两三串,一小口一小口反复咀嚼,看得小伙伴只想抢,真馋人!</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不因孩子小而受宠,也不因大人多干活而受优待。稀罕的东西总是平均分配。比如二月二吃料豆,端午节吃粽子,中秋节吃月饼。料豆每人两酒盅,粽子每人两个,月饼每人两块。大人小孩都有份,不像现在有些家庭,小孩子爱吃啥,大人舍不得吃,惯得孩子吃了上顿留下顿,一不如意还使性子。</p> <p class="ql-block"> 当然啦,童年的回忆远不只有零食。比如端午节,我们除了一起包粽子,两个姐姐还用洋红、洋黄、洋绿等染料染七彩线,晾干后辫成细绳。把晒干碾碎的艾蒿装进废布缝制的小包里,缝上七彩绳,给我们挂在脖颈上,或戴在手腕上。既是佩戴装饰物,还防蚊虫叮咬。</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童年,自己动手零食不断;我们的童年,不用花钱幸福满满。我深深地怀念我的母亲,何止是母亲节、三八节重阳节这几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