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军旅篇之四—— ,新兵十三班(下)

二竹斋

<p class="ql-block">图(1)2023年回访到甘洛在进城牌楼前合影,牌楼右上方即新兵连旧址。从左至右王作循、何世祥、谭太平、沈幸福、徐林。</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少年司机沈幸福 </i></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沈幸福的父亲是四川汽车运输公司的一位技术精湛的老司机。少年时代的沈幸福,经常跟他父亲出车,长期的耳濡目染,又得到了父亲的真传,很快就掌握了驾驶技术,小小年纪就经常跟父亲跑长途。到参军入伍时,不满十八岁的少年沈幸福,就已是一个驾驶技术娴熟,没有取得驾驶证的老司机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新兵连训练期间,因为沈幸福个子长得高,看面目又比较老成,我们都没有看出来他还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沈幸福也能吃苦耐劳,他同大家一样,在接受严格的训练时,从不叫苦叫累,每项训练任务都能完成得很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新兵训练结束后,他如愿以偿的分到了后勤运输队汽车班,开上了心仪已久的解放牌汽车。从此我们经常看到他驾驶着解放牌卡车,行驶在甘洛县蜿蜒曲折的公路上,为连队运送各种物资。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也曾经为我们连队拉过煤炭等货物。一次他在为我们连送完货后,被郝副连长留下,请他帮忙为连里拉一车修猪圈用的条石。沈幸福欣然应允,将卡车开到采石场后,就被郝副连长热情地邀请回到连里休息,并让炊事班专门为他下了一大碗油水丰厚,热气腾腾的面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等到沈幸福吃完面条,悠哉悠哉地来到采石场时,才发现车上的石头不是平躺着装的,而是一条条竖着像笋子一样一块挨一块的插满了货箱,把两边的钢板都压弯了。惊得他大呼中了郝副连长的“美食计”,这时他才知道那一大碗面条,不是美食而是黄连,谁叫他“吃了人家的口软”?莫得办法,看在面条的份上,凭着他高超的驾驶技术,小心翼翼地将超负荷的石料运到了工地。直到现在,每当他在我们面前讲起这件往事时,我们都把它当成笑料,借此来调侃他。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沈幸福比我晚退伍两年,退伍后先是安排到地区二轻车队,后调到地区丝绸公司车队,再后来他下海搞起了个体运输。由于他的情商高,各方面的关系到位,不愁货源。加之经过部队多年的磨炼,培养了他吃大苦耐大劳的精神。他很快就挖到了第一桶金,是我们战友中最先富裕起来,成为万元户的那一个人。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到了古稀之年的沈幸福,已是一位白发老人,再不是那个刚入伍时的少年小司机了。如今的沈幸福,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过上了安稳幸福,平静舒适的退休生活。</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张春田、蒋治安</i></b><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同我一样,张春田也是从万县市到梁平落户的知青。他人很聪明,训练时掌握动作要领也快,与战友们的关系也处得不错。但就是有点不拘小节,随时都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的这种性格,按现在的说法是有些“二”,按当时部队的叫法就是“甩子”。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新兵连分别后,一直到退伍我们才又见面。 我们一同回到万县市,他分配的工作还不错,好像是安排到了农机公司,以后我们各忙各的工作,就基本上没有往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几年后,在一个特殊的场合,我远远地看到了他。又过了几十年,听战友说他从农机公司出来后,干过一段时间的个体运输,后因病走得比较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蒋治安战友的家就住在梁平县碧波荡漾的盐井口水库边,那是一个有山有水,景色迷人的地方。新兵连我们在一个班时,他遵守纪律,刻苦训练,学习认真,各方面都表现得中规中矩,大家对他的印象也比较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后来分到哪个连队不清楚,但在退伍回家的途中,我在重庆的一个兵站看到了他。当时他正带着一群老兵围住一个送兵干部,情绪激动地大声吵闹。见此情况,我感到十分诧异,在新兵十三班那么循规蹈矩的人,怎么当了三年兵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认不出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听梁平的战友说,他回家乡后一直在家务农。在一次到盐井口水库游泳时,不幸溺水身亡。</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石油工人陈太云</i></b><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与陈太云一个生产队又一起入伍的唐上吉,也是新兵十三班的战友。在我的印象里,他个子不高,为人实诚,但文化水平较低,学习“老三篇”时背诵文章有些吃力。他常找我帮助他,在背不到时及时提醒他。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以后他又和陈太云分到了同一个老连队,并且又分到了一个班。他什么时候复员的不知道,听陈太云说,复员后他没有出去打工,一直在家务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陈太云入伍前就是一个手艺精湛的竹编艺人了。在新兵训练过程中,他发扬手艺人对技术精益求精的精神,对每一个动作都认真体会,反复练习,训练十分刻苦。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还常发挥他的特长帮助战友们,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学习收背包带时,在打结的环节上有些看不明白。陈太云却一看就懂了,他说:“这个就跟我们做篾活收篾子一样,这样挽两圈再把头子穿过来就可以了。”边说边做示范。经他这么一讲解,我们很快就学会了。直到现在我在收捡绳子时,都是沿用的陈太云教的这个方法。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退伍时陈太云比其他战友晚走了两天,幸运的被部队直接推荐安排到了石油部门,成为了一名“头戴铝盔走天下”的石油工人。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几年前,我在成都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我以为是广告电话,就随手关了。几秒钟后,这个电话又打来了,我心想也许是一个认识我的但没有联系过的人打来的吧,于是按下了接听键。刚接通就听到对方大声武气地问道:“你是徐林嘛?”我答“是”,对方接着又问:“你哪闷把我的电话关嘎了?”我一听这是梁平口音,一定是我的哪位战友。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你是哪位?”对方回道:“我是陈太云呀,你还记不记得?”一听陈太云的名字,我就马上联想到,就是那个教我们收背包带的会竹编的战友嘛。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原来陈太云的女儿毕业后,安排在了万州工作,老两口退休后也来到万州。一到万州就联系我们,于是,失联几十年的战友又在万州重逢了。现在只要我回万州,就要在一起相聚,共同回忆当年新兵十三班的战友情,其乐无穷。</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我们公社的其他几个战友</i></b><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同我一个公社的战友共八人,都是在新兵十三班,除上面已经提到的几个外,还有张贤云、蒋贤君、唐世建和卿召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张贤云同我是一个大队的,家里开了一个小卖部,落户时到他那里去买过几次东西,没想到我们竟成了战友。新兵连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属于深度失联的战友。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蒋贤君、唐世建与张贤云一样,几十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也不知现在过得好不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卿召友也是分别后就没有再见到过,有一次他与谭太平偶然相遇,才知道他复员后回到家乡开起了煤矿,当上了煤老板,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高传贵、石安祥和邱盛博 </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新兵十三班还有一个同是梁平知青的高个子高传贵,他平时言语不多,训练刻苦,与班里的战友相处得十分和谐。只是新兵连分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信息,我们几次到梁平去,也没有见到过他。不知高战友现在在哪里?过得还好吗?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石安祥在新兵班时就表现出了精明干练的能力,他训练刻苦,学习认真,劳动积极,展现出了良好的素质。到老连队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他分到了哪个连队,什么时候复员的,就不清楚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一年我到梁平出差,在寝室看电视时,无意中看到石安祥出现在电视画面中。他那时好像是在社办企业工作,时隔多年,他还是新兵连时的形象,没有多大的变化。以后听说他当了个体户,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很早就过上了小康生活。不久听说他在做生意的途中,因车祸身亡。得知消息后,我们都为他感到惋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邱盛博就是外号叫屙一缽的战友,他在新兵班时话语不多,忠厚老实,无论是军事训练还是政治学习,他都十分认真。也是从新兵连分手后,就失去了联系。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直到二零二三年,万州的几个战友组团到梁平去,在七间桥一个战友处吃饭时,有战友提到邱盛博也在附近。当时我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邱盛博是谁,有个战友脱口而出“邱盛博就是屙一缽”,我们才一下子回忆起来了。立即请梁平的战友与邱盛博联系,他很快来到了我们聚会的地方。几十年未见的战友终于会面了,席间大家回忆起新兵十三班时的往事时,相谈甚欢。</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煤矿工人陶斯高</i></b><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陶斯高是从梁平县国营邵新煤厂入伍的煤矿工人。他皮肤不像赵世军那么白皙,也不像我这么黑,属于中性偏白。他个子高大,身体壮实,为人十分谦和。他在班上的人缘不错,像赵世军这样的小弟娃儿,常和他在一起缠着他讲矿山里的奇闻异事。每当这个时候,陶斯高就像大哥哥对小弟弟那样,尽量满足赵世军的好奇心,把矿里发生的故事添油加醋地娓娓道来,听得赵世军一愣一愣的。一大一小的两个战友,坐在地铺上摆龙门阵的画面,就像是在“听哥哥讲那过去的事情”,温馨而富有人情味。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年有一部朝鲜故事片《南江村的妇女》,火遍了大江南北,里面有一首抒情歌曲,深受中国老百姓的喜爱。在新兵班时,我们发现陶斯高对这首歌情有独钟,他这个人不是特别适合唱歌,但他又爱唱歌,尤其是喜欢唱《南江村的妇女》有事没事的时候,嘴里哼的唱的大都是这首歌。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次,赵世军好奇地问道:“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哪闷老爱唱这首歌?”陶斯高微微一笑说:“你想知道哇,那我就慢慢摆给你听嘛。”赵世军见又有故事听了,赶紧凑上前去,于是,一大一小的两位战友,又聚在了一起,听陶斯高慢悠悠地讲出了他师兄与这首歌的一段奇缘。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煤矿是一个男多女少的地方,像邵新煤厂这样一个处在竹山环抱中的煤矿,也是一样的狼多肉少,女娃儿成了矿上的稀缺资源,更不要说长得漂亮的女孩儿了。同是矿工的师兄,长得高大帅气,一表人才,尤其是喜欢文艺,吹拉弹唱样样在行。特别是他有一幅好嗓子,唱起歌来深沉而富有磁性,让人心驰神往。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一次节日联欢晚会上,师兄登台独唱了一首《南江村的妇女》。这首抒情温婉的歌曲,由这个男人的金嗓子唱出来,悠然动人,沁人心脾,听得台下的观众如醉如痴。歌毕,在赢得台下如潮的掌声和喝彩的同时,也赢得了一位少女的芳心,这个少女就是矿上千人瞩目的矿花。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以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师兄与矿花喜结连理。这段因一首《南江村的妇女》而成就的美好姻缘,成为了邵新煤矿的一段佳话,更是成了矿上单身狗们纷纷效仿的榜样。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陶斯高的故事一讲完,不仅让我们羡慕那位师兄的艳福,也明白了陶斯高喜欢唱《南江村的妇女》的原因了。 以后听说陶斯高复员回到了邵新煤矿,重回煤矿的他还爱不爱唱《南江村的妇女》?还会不会有二号矿花或三号矿花喜欢上爱唱《南江村的妇女》的陶斯高?我们都无从知晓了。但我相信新兵十三班的战友们都会祝福他能心想事成,唱着《南江村的妇女》如愿以偿地喜结良缘。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新兵十三班的战友与中国的大多数老百姓一样,平淡无奇地度过了故事不多,宛如平常一段歌的悠悠岁月。当我们步入晚年,回首往事的时候,更加珍惜和怀念在新兵十三班建立起来的战友情,以及那段难忘的芳华岁月。衷心祝愿新兵十三班的战友们晚年幸福安康!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徐林 2025 年 2 月 24 号于成都丽景湾</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