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果》

城巿布衣

我老家在川东北的农村，那里有数不清的野果，酸酸甜甜，充满了童年的味道。刺梨儿虽酸得让人直流口水，却带着尖刺；桑泡儿甜得发腻，熟透时几乎发黑。而我最爱的，是那长在路边、坡坎边的蛇泡儿。清晨时分，它们红彤彤的果实在露珠的点缀下，宛如夏夜天际的繁星，闪烁在草丛之中，为我的童年增添了一抹最美的色彩。

记忆中的春夏时节，蛇泡儿的身影随处可见，它们红艳艳的果实上布满了细小的颗粒。清晨的露珠挂在果皮上，让它们显得格外耀眼。我们称它为蛇泡儿，有些地方也叫它地蛇果、蛇莓或蛇泡果。摘下一枚放入口中，甜意瞬间弥漫开来，这是孩子们无法抗拒的美味。然而，大人们总说这是蛇爬过的果子，沾了蛇的口水，不让我们多吃。蛇泡儿，又红又甜，我们才不在乎它是什么蛇爬过的呢！甜，是诱惑人的。红红的蛇泡儿，那是极品美味。农村的孩子没有多的糖果可吃，野果的甜美早已超越了这些禁忌，我们总是背着父母，偷偷的吃蛇泡儿。而那染红的嘴皮，手指总是会被父母发现，免不了受到责骂。

蛇泡儿虽甜，却也是一味中药，味甘多汁，但含一定毒素，不可贪食。它对烧烫伤有奇效，记得小时候被开水烫伤，婆婆从坡边摘下几颗蛇泡儿，揉碎后挤出汁液涂抹在我的手背上，那凉意瞬间缓解了疼痛。如今，田野间已难觅它的踪迹，农药和除草剂的滥用，不仅杀死了这些野草，也抹去了童年的那份乐趣。

那天，父亲离世，归于他出生和成长的山林之中。在那片清山绿水的世外之地，我偶然遇见了童年的蛇泡儿。或许，这小小的果实能让一生辛劳的父亲得到安息，回归自然的怀抱。

本文创作于2020年，如今修改，以纪念那些逝去的时光与记忆中的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