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县伾山大石佛初始是佛像吗?

秋雨(李冰)

<p class="ql-block">浚县伾山大石佛初始是佛像吗?</p><p class="ql-block">秋雨</p><p class="ql-block">我的故乡浚县位于豫北古黄河北岸,黄河在汉代以前叫大河,上古时候,蚩尤治下的九黎族生活在山东、河北、河南三省交界处,浚县就处于这一地区,故流经这一地区的大河称黎川,黎川北岸也就是黎川之阳,因而浚县古代又叫黎阳。因为黎川深而宽广,故又称浚川,由此得名浚县,但“浚”字的读音可能受乡音的影响,由“jùn”变成了“xùn”。</p><p class="ql-block">古时候的黄河经大伾山东麓流过,那个年代浚县地面海拔很低,远看大伾山孤峰突起,山势绮丽,近观山上松柏苍翠,岚影飘渺,古刹掩隐。大伾山的东面原来有紫金山、凤凰山,如今均没入地下,当地人都认为是山自己缩回到了地下,其实不然。这是由于黄河的冲积、大风的携带,将黄土高原的黄土搬运过来,使得海水退去,陆地升高,浚县的海拔高度3000多年来上升了五十多米,原本不高的紫金山、凤凰山也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埋入了地下。直观再看今天的大伾山,像是向地下缩降了五十米,因而如今的大伾山没有古代那样孤峰突起,但依然是平地突兀,景色宜人,文物古迹荟萃,摩崖题记遍布,被誉为“豫北平原第一胜迹”。</p><p class="ql-block">山的东麓南端有一摩崖石雕,民间都称其为大石佛,大石佛处于天宁寺中,元代以前该寺又叫大伾山寺,寺始建于北魏太和年间(477~499)。早期的寺为坐西向东,明代改为坐北向南,清道光二十八年,即1848年又被改为坐西向东,故该寺有东西、南北两条轴线。东西轴线上,有山门坐西向东,门额题有天宁寺,门两侧卧着石兽,门前有平台,台前有七十二级石阶。</p><p class="ql-block">山门内有藏经阁,穿过藏经阁,便是大佛楼,大佛楼是寺院东西轴线上的最后一座建筑。浚县人都知道“八丈佛爷七丈楼”的奇谈,因摩崖石雕是坐在阁内的,且脚下是个大坑,如今阁已无存,留有大佛一尊,大佛依崖坐着,佛身高当有24米,身穿五彩方格袈裟,善跏趺坐,两肩齐挺,脖颈较长,有三道肉领,头部螺发,面方颊圆,额间有白毫相。左手手心向下覆膝,右手手心向外曲肘前举,示无畏印。坐四周方墩,足踏仰莲,脚面平直,五指平齐。大佛唇紧闭,目平视,表情庄重,似乎仍在面东坐观着北去的滔滔黄河,但身上的泥披彩绘脱落严重。 </p><p class="ql-block">一般的佛像均是慈悲、善意、理解和宽容的面容,显得沉稳、庄重、典雅,看看浚县大石佛的表情,有违佛像常态,这尊摩崖石雕却是唇紧闭,二目圆睁,其实是一副凶相。大石佛可以说是历尽沧桑,外身的彩绘大部脱落,露出了石刻的原貌,其自身提供的时代特征很不一致,有北朝早期的痕迹,也有北朝晚期的痕迹,其头部螺发又有唐代的影子,一定是后人几经改造。元代末年,大佛遭受兵燹,阁被大火烧毁,大佛躯体某些部位被烧坏脱落,至明代已经无法补綴修复,因而糊上泥披彩绘,把原貌覆盖在里面而无从考察。但无论如何修缮,其一副镇大河水患神的凶相怎么也变不成佛像的慈祥面孔。那么,这就给后世留下了疑问,浚县伾山大石佛初始是佛像吗?</p><p class="ql-block">摩崖石雕初始应该是一尊神像,应是大禹治理黄河水患的化身,是管理洪涝的镇河将军,遇有洪涝时可来此求神禹保佑,这尊石雕雏形应在佛入中国之前就有了。古时候的浚县大伾山布局很讲究,山的西侧为道教领地,山的东侧为神学领地。东侧北端是保风调雨顺的龙洞,干旱时可以求神祈雨;南端是摩崖石雕神像,也就是大禹治理黄河水患的化身镇河将军。是佛入中国后占了神学的领地,并吸纳了中国神学,将摩崖石雕神像变成了佛像,成就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佛家。</p><p class="ql-block">古时流经大伾山东侧的黄河时常洪水泛滥,百姓不仅无地可种,就连居住的地方也被洪水淹没,大禹为了治理黄河水患,三过家门而不入,把自己乘坐的船只拴在大伾山东南麓,率领百姓修堤挖河。一条大蛟在洪水中兴风作浪,大禹与大蛟战了三天三夜,终将大蛟捕获,并将其锁在大伾山东崖之上,如今锁蛟石、栓船橛仍在。山门处有对联:</p><p class="ql-block">黄河东去,卫水南来,两派分流,昏垫千秋存禹迹;</p><p class="ql-block">嵩岳西横,太行北矗,三峰遥歭,登临四顾豁吟眸。</p><p class="ql-block">禹迹说的就是当年大禹来到大伾山下治水,其丰功伟绩一直被民间传颂着。山上的歇歇亭石柱上有一幅对联:</p><p class="ql-block">到此依依莫不远怀神禹,</p><p class="ql-block">请君歇歇且看对面太行。</p><p class="ql-block">山东南麓有禹王庙,明万里年间所建,清康熙十八年,即公元1679年,知县刘德新迁址新建,坐北向南,有大殿三间,内塑禹王像,大伾山古时又称禹贡山。因而那尊摩崖石雕一定是大禹的化身,是为了镇黄河水患而开凿,从石雕面部表情像神而不像佛判断,初始开凿并非是为了造佛像,也许那时候佛还没有进入中国。</p><p class="ql-block">公元25年,河北邯郸乡民王郎聚起义兵造反,欲问鼎王权,刘秀率大军前往邯郸平定王郎叛乱。邯郸一战顺利取胜,王郎义兵鸟兽而散,刘秀如有天助。后回师洛阳路经浚县大伾山,见大伾山孤峰矗立大河岸边,状如祭坛,刘秀令大军止步,登山造青坛祭告天地。祭坛仪式结束后,刘秀赐封大伾山为清坛山,至今大伾山西麓的山门上仍有“青坛紫府”横额。</p><p class="ql-block">除了刘秀登大伾山祭坛,还有秦嬴政公元前228年第二次东巡,登浚县境内的白祀山祭神,并留下了一座无字碑,可能是战事吃紧,没顾得上写字。按理说山名都改叫清坛山了,帝王刘秀所造的青坛如今应该留有遗迹的,但是却没有,这很不合常理。只有一种可能,清坛就在摩崖石雕前面,那时应该已经有神像石雕雏形了。</p><p class="ql-block">记得曹丕《黎阳作》其三中有:“东济黄河金营,北观故宅顿倾。中有高楼亭亭,荆棘绕蕃丛生。”是年大伾山东边是滚滚的黄河翻着金色的波浪,北边是大军曾经住过的黎阳古城,当年黎阳城位居大伾山北麓,黎阳古城里的建筑已经倒毁,山中有高楼亭亭矗立,丛生的荆棘灌木绕着篱墙。后汉之前,黎阳古城位于大伾山北麓,曹丕北观也只能看到大伾山上的高楼,古城内的高楼被山体遮挡着是看不到的。那时间山上还没有八卦楼,也没有餐霞阁,那么曹丕看到的又是哪座高楼呢?</p><p class="ql-block">中国历史上发生过四次灭佛教的全国行动,第一次是北魏太武帝真君七年(446)下令灭佛教; 第二次是北周武帝建德三年(574)下诏断佛教、道教;第三次是唐武宗会昌五年(845)命杀天下佛教法师,见有似佛僧着装者而杀之;第四次是后周世宗显德二年(954)以整顿为名,限制佛教,下诏寺院其无敕额者,并仰停废,今后不得创造寺院兰若,并禁私变佛僧。奇怪的是,被当地称为大石佛的摩崖石雕在历次灭佛中都免遭劫难,毫发无伤,被完好保存下来,究其深层次原因,可能是因为大石佛原本就不属于佛而是属于神,因而每次都能免遭厄运。</p><p class="ql-block">官方与佛界认定,伾山大佛开凿于十六国后赵(319~351)时期,距今1600余年。关于大石佛的开凿年代,主要存有如下几种观点:观点一,开凿于后赵(319—351)时期;观点二,开凿于北齐(550—577)时期;观点三,开凿于唐代后期。主流多从观点一。佛界的开凿时期认定不会出现在佛入中国之前,官方随佛界认定也只能被佛界束缚,也许这种认定是错误的。包括浚县民俗文化正月庙会初始也随了大石佛的初凿时间,正月庙会是古代典型社祭里的春祭活动,社在三代时期就有了,因而这样的认定很可能有违历史真实。</p><p class="ql-block">如果是开凿于后赵,也应当只提佛图澄大师,但不要提浚县先民的大仇人石勒!石勒、石虎来自塞外野蛮民族,是十六国时期后赵的两位主要皇帝,其民族落后低级的生活,残暴嗜杀的恶性,他们残暴地嗜杀汉人,蹂躏中原,大搞民族歧视政策,灭绝人性,惨无人道。那个时期,浚县境内的汉人被石勒几乎杀尽,哪里还有人力和物力开凿摩崖石雕,哪里还有心情初始浚县正月庙会的春祭民俗文化?石勒与日本鬼子无二,都是罪大恶极的侵略者!十六国以及后来称为北朝的拓跋魏,他们占据黄河流域,极大地破坏了中华几千年来发育滋长的经济和文化,成了中国历史上可耻可痛的三百年,并不亚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由此可知,大石佛唇紧闭,二目圆睁,根本不是佛像,而是神像,与其说大石佛是镇黄河水患,不如说大石佛是浚县黎民百姓的化身,其表情是怒对后赵时期残暴的愤怒,因而没有慈悲的面容。</p><p class="ql-block">如果不管石雕面部表情,也不论是否大禹镇大河化身,非要认定初始就是佛像的话,其初凿时间只可能是在唐代或以后,后赵浚县几乎没人了,不可能初凿佛像,也不可能初始正月庙会春祭活动。</p><p class="ql-block">不管大伾山摩崖石雕初凿时是神像还是佛像,初凿时期是后赵还是比后赵要早,如今摩崖石雕已残破不堪,泥披脱落得面目全非,急需修缮,以保护好浚县珍贵的历史文物。可喜的是,大石佛的修缮工程已经动工,伾山大佛将披上神秘面纱,进行580年以来的最大一次封闭式修缮施工,为期36个月,再看大佛要到三年以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