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们真好

老菜苔

图/网络

我常常会感到纳闷，站在讲台上已有几十年了，接触到的学生可以说是成千上万。多少年后，他们其间不乏出类拔萃者。政府机构做官、大中小学教书、医院当医生、机关公务员、商场上经商……更多则是平凡岗位上的普通劳动者，可以说已遍布了各项各业。虽然毕业后几乎再没有谋面，但为“桃李满天下”之美名而感到欣慰和自豪。

悠悠岁月几十年转瞬即逝，我想，也可能很多学生还会记得我，一个曾经教过他们语文兼班主任的女老师。我却已忘记了许多许多曾教过的学生，更不能记得起他们的名字了，可能是学生太多的缘故吧！

在这庞大的学生群体中，唯独让我挥之不去的是几个极其平凡的农村女孩子。她们年少时的可爱面容已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中，时时会让我将他们想起。更有意思的是他们的芳名几十年了还都能脱口而出：何大珍、何小珍、张锦秀、曾菊香、曾菊芳、曾庆莲、曹桂枝……多少年了，我常常都会萌发去想寻找她们的念头，有一点蛛丝马迹我都想打听她们的踪影。然而，繁忙的工作琐事耽误了一年又一年，时间都到哪里去了？一个又一个的十年就在忙碌中一晃而过。

教她们时我正值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与她们的年龄也相差无几。老师也，姐姐罢，均都是。她们定格在我脑海中永远都是扎着小辫或蓬松着短发的小女孩模样。穿着朴实无华，脸蛋黑里透红，眼睛大而明亮，性格腼腆害羞。见到我就喜欢围在我身旁，时时爱摸摸我那一对粗又长的大辫子。

何大珍、何小珍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但外貌和性格迥然不同。大珍圆圆的脸上有一双大而亮的眼睛，一张小嘴“叭叭”像放连珠炮似的讲个不停，性格洒脱大方。课间时总爱黏着我讲个不停，时时还拿起我的长辫子甩来甩去。小珍略瘦小些，一双单眼皮的眼睛透出一种纯真的眼神，腼腆又害羞地站在大珍后边一声不吭，时时偷偷地摸摸我的长辫子，二个女孩共同地方就是都特别喜欢上我的作文课。

她俩家里弟妹多，可能父母忙于田地劳作，将她们乌黑头发都剪成短发。当我发现她俩头发蓬松着有时甚至还粘在一起，就会用专门准备的一把梳子，经常给她俩和其他女孩梳理头发，有时家访时还帮她们洗洗头。

张锦秀是个秀气的女孩，家境条件好些，穿戴得很整齐。她的文章写得很好，人又很乖巧，十分逗人喜欢。她爱向我询问看些什么书籍为好，还常常将自己在家写的日记给我看。

最让我不会忘记的是虽然她们年龄小，但却都很懂事，就像小大人似的。见我长辫子总用一根皮筋扎着光秃秃的，春天时愛采些野花插在我皮筋上。冬天我一双手爱长冻疮溃烂，她们按爸妈指令给我敷上猪油，用糖纸贴上用干净布给我包扎起来。为了避免粉笔灰落在伤口上，下课几个女孩会抢着将黑板擦得于干净净。

有了这些可爱的女孩陪伴着，让我一个远离父母的大女孩得到了许多慰籍，没有了孤独感。在这块贫瘠之地上不知不觉中度过我八年的教书生涯。

一年后她们毕业了，我抽调到一个更僻静的袖珍学校，在这里又度过了二年难忘的乡村教书的日子。幸运的我又碰上一群纯真的女孩。那时我父母已去了干校，城里家中只剩下大弟一人。我将学生们当成自己弟妹，同他们在一起缓解了对父母的无限思恋。

那时除了完成教学工作，我还担当起宣传工作，响应号召编排节目走到田间地头去慰问农民。为了挤出时间排练节目，几个女孩主动请缨晚上住校排练节目。她们带上干粮和被褥和我一起住在教室里，我们一起度过了最快活难以忘怀的几天集体生活。

晚上做完作业，各自吃着带来的干粮后就开始了排练。曾菊香一个胆大会说的女孩担任报幕员，曾菊芳一个能跳的女孩担任了领跳，班长曹桂芝，曾庆莲等几个女孩参加了群舞，我当仁不让地挑起伴奏的担子。

晚上，月亮高挂在天空照在操场上显得十分明亮，微风吹拂着竹林发出“飒飒”的声音，鸟儿停止了飞翔停歇在树林里听我们歌唱，田野不时传来青蛙“呱呱”的叫声，合着我们的歌声和琴声，奏起一首田野快乐的交响曲。

二天夜晚的校园集体生活简单又快活，让她们和我却记住了一辈子。

若干年后我时时想起，是她们这群女孩，给予我童年般的快乐，上课时是师生情，下课则是姐妹情。

白驹过隙，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不知你们会想起少年时这一幕幕吗？

我的记忆闸门从未关起，广袤的田野，小巧玲珑的校园，简陋的教室，一群天真可爱的女孩，一个年轻端庄的女教师，美好快乐的校园生活，时时会涌现出来令人回味无穷。

有你们真好！除了是想念她们，其实更是对那段生活和那块土地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