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轶事(小说)1

亚沙夫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 25, 25);">城西轶事</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亚沙夫</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亮白的晨光透过窗幔的缝隙一直泻到床头,光线正射在逸川的额头上。逸川已处在一种半醒半睡的状态,他感到额头某处的光感和不适,实在懒得睁开眼睛,逸川喜欢这样的感觉,能籍以体验初醒时身体种种微妙的变化。嗅觉开始恢复,鼻孔里充斥着居室中的二氧化碳,四肢的筋肉和神经有了感觉,宛如气球在充气,失去的能量重新在身体里聚集满胀,逸川试图拽紧拳头,手臂上筋肉无力用劲,紧握的拳头空落落、软塌塌的。</p><p class="ql-block"> 城西区的一片老式弄堂房子里,每个门洞里住着四五家住户,房子楼道都是木制的,看上去经年失修显得陈旧。城市几十年承载超重的负担,人口膨胀,道路狭窄,天际厚厚的灰云团悬在上空,城市就像架歪歪唧唧的老车,这么拖着朝前走。</p><p class="ql-block"> “咣铛”的声响,锅盖跌落下来声音很突然。逸川心想是“王家姆妈!”她每天清晨上菜市场买菜,顺带一锅豆浆给王先生喝,王老伯对牛奶过敏,是不喝牛奶的。老式房子的过道用杉木铺就,年代久了,油漆驳落木地板的结疤尤如老人脸上的寿斑显得暮气重重。地板也补过多次,房修所的工人嫌烦,选用的木材与原物不配,后来几次越修越马虎,地板越发凹凸不平起来,如旧衣服打补丁到后来已不知原来的材质了,糟糕的是人走过嘎嘎作响,声音难听倒也罢了,地板不堪负重随时像要断裂的样子。幽暗的过道里亮着一盏微弱小灯,楼道里房主们堆放着各样杂物,外来的生人一不小心准会踉跄。</p><p class="ql-block"> 甬道里响起一阵忙乱地脚步声,王老伯踩着小步赶过来,女的埋怨,男的小声安慰,一来一去嘟哝对话声就消失在甬道那头了。</p><p class="ql-block"> 逸川的大脑皮层已经部分恢复了知觉,他的嘴角不经意的抽动了一下,上下眼睑绷得太紧,眼皮酸胀得难受。他侧身翻了翻,再想焐一会儿被窝。但体感告诉他被窝里的温度一点点在往下跌,原来那种似睡非睡时软酥酥的感觉迅速在消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逸川侧身取过眼镜架带上,又伸出手摸索着在床头柜上拿香烟,忙乱中撞翻了闹钟,“哐当”闹钟从柜上跌了下去,他的睡意完全驱散了。逸川索性翻身半躺在床头,抽出一支烟点燃后,狠狠猛吸了几口,吐出的重重烟雾在空气中翻滚漫延将透进窗幔白亮的光柱的一段渲染成淡青色。</p><p class="ql-block"> 学校生活很快逝去。职业音乐家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散漫,自由,毫无规律可言。生活状态切换太快,逸川还不习惯。他作为东江市音乐学院管弦系大提琴专业的高材生,在林丽蔓老师的推荐下顺利进入东江市一家著名的广播交响乐团,还担任了该团弦乐大提琴声部的副首席。他的同学就没有那么幸运,毕业终了,同届同学无头苍蝇似的到处去找个像样的演出团体和饭碗,与其他同学相比,逸川供职的艺术团体让同届毕业生羡慕死。</p><p class="ql-block"> 从林丽蔓家回来已近凌晨二时,逸川感到睡眠严重不足。他顺手披了件外套,趿着拖鞋,拉开窗幔,强烈光线迎面扑来,光亮太炫目,他不由地用手挡了挡眼睛,好一阵才缓过神来。他反身来到卫生间,镜子中出现了一张苍白无神的脸,镜片后的眼圈发青,眼睛干涩,他摸了摸下巴短粗的胡子茬子又硬又扎手。</p><p class="ql-block"> 窗外的梧桐树在初冬摧袭下,一副衰败的样子。片片橘红、橘黄的树叶不时地坠落下来,树梢上的叶子已很稀疏了,树叶在地上随风不停地旋转着,一宿后,满地叠堆着疏密有致的残叶,暗灰色的水门汀地衬着金黄、橘红的树叶像是一块散花图案的地毯,像油画那样美。人们已经感觉得出初冬的丝丝寒意。</p><p class="ql-block"> 逸川的脸贴在窗玻璃上不觉地看出了神,窗外的寒风还在刮,鼻息的热气将窗外的景致晕得朦朦胧胧,屋里屋外的温差使窗玻璃上的雾气汇成了一片细密的雾珠,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上一个雾珠滑入另一个雾珠中,承受不了重力的大水珠歪歪斜斜顺延疾速地下滑,一会儿工夫把窗外朦胧的景致弄的一塌糊涂。</p><p class="ql-block"> 逸川用手撩了撩下垂在前额的一摞长发,用力推开窗户,冷空气将他的鼻窦刺得生痛,强烈寒气的刺激,逸川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双手捂紧睡衣,他再也不敢很深地吸气,视线沿着巷道移到远处,路上人来车往的景象反射在他的眼眸中,城市新的一天早已开始了。</p><p class="ql-block"> 分神的逸川记起上午十时要与萱子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碰头,把准备好的资料送给萱子。 </p><p class="ql-block"> 萱子与逸川是高中的同学,不在一个班,他们住得很近,都在老式石库门的弄堂里,放学回家同走一程路。萱子也喜欢音乐,两人经常谈起音乐上的事,一来二去就捻熟了。高中毕业后逸川选音乐专业,萱子选医科专业。萱子后来考进东江市的一所有名的医学院,她学的是口腔专业。眼下正在应聘东江市口腔专科医院。逸川反身麻利地整理好床上的东西,胡乱将香烟、打火机、记事本、萱子的资料袋等塞到双肩背包里,一股脑地把床头柜上不用的东西放进抽屉里。逸川看了下腕表,时间并不宽裕。他迅速披上外套,关上门向外走去。</p><p class="ql-block">(待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二O二五年三月十三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图片:来自网络/致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谢 谢 阅 读——</i></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