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清香 / 黎李白 文

鸣箫

　　

柠檬清香

黎李白 文

草长莺飞，杨柳拂堤，春风吹面，鸟语花香。在春意盎然的二月，好友泰叔邀我到其柠檬园一游。我携孙女小希欣然赴约。

柠檬园位于包墩村北约三公里的山岭中。包墩村因抗日战争时期的英勇事迹闻名——当年村民以钢枪土炮击退前来烧杀掳掠、围攻村庄的日伪军，打死打伤日伪军一百多人，守护了家园。这场在抗战时期我们家乡为数不多的胜利让包墩村扬名。如今，这片承载着坚韧不屈精神的土地上，种上了柠檬树。曾经的硝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柠檬的清香，仿佛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过去与新生。

车子沿着崭新的水泥路转过包墩村，拐过几道岭坡，便到了泰叔的柠檬园。泰叔已在路边等候我们，寒喧几句，小希迫不及待拉着我走进了柠檬园。

这片柠檬园大约有一千多亩，平缓的岭坡上，宽阔的果园安装着自动喷灌，水雾在阳光中形成七彩霓虹，非常美丽。柠檬树碧绿如伞，柠檬花开得正欢。枝头上，一粒粒、一簇簇，白中透紫、紫中透红的花蕾，仿佛是一幅五彩缤纷的彩缎，光彩夺目。走近一看，它们有的已经开放，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像一个个彩色的小喇叭；有的半开着，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半掩着俏丽的脸庞；有的含苞欲放，像一粒粒彩色的珍珠。枝头上还有累累果实：黄色的已经成熟，形如鹅蛋；青色的正在成长，如宝珠、如乒乓球，大小不一。微风拂过，柠檬花、果的香气在果园中弥漫、飘荡，引人欲醉。



小希诗兴大发，大声朗诵她刚学的诗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我笑着说：“你背诵的是《咏柳》，是赞美柳树的。现在我们观赏的是柠檬树呢。”

小希摇着我的手说：“爷爷，柠檬树该怎样赞美呢？”

我思考一下，说：“任何学习写作都可以从模仿开始的。赞美柠檬吧，也可以仿照《咏柳》，从柠檬树的枝叶、花、果、香气等方面来描写。你听着哈，碧玉妆成柠檬树，团团簇簇白花香。宝珠青绿鹅黄果，长日清风送芬芳。”

小希高高兴兴诵起“碧玉妆成柠檬树，团团簇簇白花香……”

蜜蜂嗡嗡的忙碌不停地在黄色的花蕊间采花酿蜜。蝴蝶轻盈地飞来了，它们花枝招展的在一簇簇柠檬花间留连，翩翩起舞，在展示它爱美的天性。小鸟们成群结队的飞来了，它们在果园的上空盘桓着、飞翔着，或者站到柠檬树的树梢头欢声歌唱，仿佛赞美柠檬的清香。那清脆、婉转的歌，打破了山野的宁静，给这静谧、安祥的柠檬园增添了几许生机与活力。

小希四处张望，见到枝头有一个成熟的柠檬果，黄澄澄的，清香四溢，引人唾涎欲滴。她跑过去快手摘下，稍闻一下香气就连皮带肉往嘴里啃。“吐！这果子的气味这么清香，可是味道却是这样的酸！”她快速把口中的柠檬吐出。





我告诉小希，柠檬，又称柠果、黎檬子、益母果，是双子叶植物纲芸香科柑橘属植物的果实，适宜在冬季较暖、夏季不酷热、气温较平稳的地方种植。果实呈圆形或卵形，果皮厚、粗糙，成熟前果呈青绿色，成熟时变为黄色，果汁甚酸。柠檬原产于东南亚，15世纪开始在意大利热那亚种植。1494年在亚速尔群岛出现，並陆续传至美国、西班牙和希腊。目前，我国福建、广东、广西、四川、海南等地均有栽培。

柠檬营养丰富，食用价值高。据测，柠檬富含维生素C、糖类、钙、磷、铁和高量钾元素、低量钠元素等营养成分，对人体十分有益。

柠檬因其太酸，不宜鲜食，可以用来榨汁、配菜、制作柠檬片、柠檬果酱等。榨出的柠檬汁，调以糖和冰水，则酸甜醇香，饮之令人神清气爽。烹制菜肴时，加入几滴柠檬汁，既可代替调味，又能去腥解腻。在我们爱吃的烧猪、烤鸭、烧鹅中加入柠檬酱，味道会更加鲜美。柠檬不仅是食药同源的佳品，还是世界上最有食用价值的水果。

 小希专心听着，虽然有很多地方她还听不懂，精神有点恍惚，但她眼睛眨巴眨巴的，充满着对未知的好奇。



　　“我给你讲一个柠檬人的故事吧。”我见小希兴致不高，便转移一下话题。

“好，好，好！”小孩子最爱听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蔚蓝的大海，海面上航行着许多大船。船上有着勇敢的水手，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出海探险了。他们长期在海上愉快地漂泊着。可是有一天，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水手们生病了，他们得了可怕的坏血病！

我慢慢地讲故事。

小希被故事吸引住了，她紧张地问：“爷爷，水手为什么会得坏血病呢？”

我说：“那个时候水手出海，长时间吃不到新鲜水果和蔬菜，身体内缺乏一种叫维生素C的东西，就会得坏血病。”

小希担心地问：“那水手们怎么办？会不会很痛苦很难受？”小希知道生病会很痛苦很难受的。

我叹了口气说：“当然很痛苦很难受啦！牙龈出血，关节疼痛，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那时候每艘船都有许多水手因为坏血病死去。”

小希吃惊地说：“死了很多人啊！那后来这坏血病是怎样治好的呢？”

我顿了顿说：“这就要说到一个聪明的医生了。他叫詹姆斯.林德，是个军医。当时的医生对坏血病都束手无策。林德医生做了一个实验，想在实验中找出治疗坏血病的方法。他选了十二个生病的水手，分成六组。有的喝苦药水，有的喝醋，有的喝盐水，有的喝柠檬水，还有的放血……你猜猜，哪一组水手被治好了呢？”

小希歪着头想了一阵：“嗯……是喝柠檬水的吗？”

我鼓励说：“真聪明！就是喝柠檬水那组！他们很快就恢复了健康，能跑能跳，像没事人一样了。”





小希欢呼道：“好哇！柠檬水竟然这般神奇啊！那后来呢？”

我摇了摇头说：“可是啊，那些大官们不相信这个发现。大官嘲笑：柠檬怎么可能治病呢？直到有一次，整整三百名水手因坏血病死去了，大官找不到健康的水手开船了，迫于无奈，便允许用柠檬水治疗坏血病。从那以后，所有水手出海都要带柠檬干，每天都要喝柠檬水，从此再没有出现患坏血病的水手了。这些水手自称柠檬人，还给自己的船队取个有趣的名字叫柠檬人舰队！”

小希兴奋地说：“柠檬人舰队？好酷呀！他们是不是戴着柠檬帽子？”

我-说：“差不多！他们在帽子上别着柠檬叶，衣服上绣着柠檬图案，神气极了！”

小希撒娇说：“爷爷，我也要当柠檬人！”

我慈爱地说：“好啊！等下爷爷给你切个柠檬，泡杯柠檬水，让你也尝尝柠檬人的滋味。”

说着说着，柠檬园主人泰叔招呼我们吃午饭了。

主人热情好客，席间菜肴丰盛，都是果园里养的鸡、鹅、鱼、虾，青菜也是果园里种的。鸡自然是家乡风味白斩鸡，鹅是柠檬酱汁浇烧鹅，柠檬姜丝蒸罗非鱼，柠檬汁拌炒罗氏虾，还有小希最爱吃的柠檬蛋挞……都带有柠檬清香的美味佳肴，宾主举筷提匙，大快朵颐。席间，泰叔说起柠檬园的创办历史。

九十年代，农业大开发浪潮风起云涌，这里是荆棘、杂树和芒箕丛生的荒山野岭，泰叔承包了这片山岭，用铲车推平荆棘杂树，开垦种植速生桉，卖给纸业公司造纸。因台风频繁，桉林屡遭摧残，再加上电子读物兴起，造纸业低迷，种植速生桉亏本。近几年便转种柠檬了。现在园里种的是柠檬的优良品种——香水柠檬。

香水柠檬因果实成熟后从内到外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所以称为香水柠檬。香水柠檬有一年中多次开花多次结果的特性。其果肉嫩、淡黄色、汁多、香气浓郁、味极酸。其富含维生素等对人体有益的多种元素，一年可收获多次，是发展水果茶饮的优良品种。开始种植时，市场价很高，疫情后，价格大跌，目前仅能支撑果场运作。



泰叔自豪地说，过去这里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一片荒凉，现在你也看到了，我把周围贫瘠的荒山野岭变成硕果累累的果园了。我的千多亩山岭种上柠檬后，周边近万亩山岭不是种柠檬就是种荔枝龙眼，这一带已经没有荒坡了。昔日的荒凉景象已被生机勃勃的绿意和丰收的喜悦取代了。虽然我赚不到多少钱，但我内心是感到满足的……

饭后，我当然不忘给小希泡了一杯柠檬水，我还加了糖。小希喝后啧啧嘴说，又酸又甜，好喝！当柠檬人真有趣！

夕阳西下，告辞泰叔，我们踏上归程。小希拿出泰叔送的清香四溢的大柠檬在鼻子下嗅着，朗声背诵 “碧玉装成柠檬树，团团簇簇白花香。宝珠青绿鹅黄果，长日清风送芬芳……”

望着在晚霞中清香氤氲浮光跃金的柠檬园，我想：泰叔开垦这片山岭二十多年，他的辛勤耕耘，不仅让这片原本荒凉贫瘠的山岭披上绿装，更在无形中播撒了希望的种子。他的柠檬园成为这一带乡村经济发展的引擎。在他的示范下，近万亩荒山野岭焕发了勃勃生机，变成硕果累累的果园。他不仅改善了种植环境，滋养了土地，也滋养了人心。他带头发动柠檬、荔枝、龙眼等果园老板捐助，修筑了四通八达的水泥路、架设畅通的自来水管道和稳定的电力线路，如同血管一般，将发展和繁华的活力输送到每一个角落，让曾经闭塞落后的山村面貌焕然一新！而果园提供的就业岗位，更让村民们的生活水平节节攀升，村民们的笑容，如同园中金黄的柠檬，闪耀着幸福的光芒。泰叔没有赚到多少钱，甚至运作艰难，但他带动了村民致富、带动了乡村振兴啊！

柠檬清香，果园芬芳，这也是乡村振兴的希望！

 写于2025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