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鬼面连环局

欧阳斯文

滦州城隍庙的地窖里，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在青铜鬼面上投下扭曲的暗影。东方钰坐在案前，手中的朱砂笔在黄绸上勾完最后一笔烈焰纹，笔尖微微颤抖，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不祥的征兆。死士首领跪在阴影中，欲言又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启禀主上，昨夜劫走公子的分明是……”死士首领的声音低沉而犹豫，仿佛在权衡着每一个字的分量。

“啪！”

茶盏在青砖上炸裂，瓷片擦着死士的脖颈飞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东方钰的目光如刀般锋利，冷冷地盯着死士首领，手中的朱砂笔停在半空，仿佛随时会化作利刃刺向对方。

“烈焰门一直逍遥山庄的死对头，这口恶气不能忍，传下来三日后早朝，我要刑部侍郎的奏折上写着‘鬼面人腰佩烈焰符’。”东方钰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在宣判着什么不可逆转的命运。他甩出一袋金叶子，金叶子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去把逍遥山庄去年丢失的玄铁令，塞进凌无焰弟子的尸首怀里。”

死士首领接过金叶子，低头应诺，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东方钰的目光依旧冰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的密折——那是玄冥帝亲笔所书的“剿匪不力，诛九族”的血诏。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不甘，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子时刚过，京兆尹府库的梁柱突然窜起蓝火。火势顺着桐油泼洒的轨迹蔓延，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滦州城。救火民众从灰烬中扒出半枚焦黑的玄铁令，内侧“逍遥”二字清晰可辨。更夫老赵哆哆嗦嗦掏出染血的布条，声音颤抖：“那黑衣人逃窜时……腰间火葫芦的塞子上刻着莲花！”

消息传到宫中时，玄冥帝正把玩着东方溯的玉佩。玉佩在他指尖转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的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指尖轻叩龙案，声音低沉而威严：“传旨，命易千率玄甲军搜查逍遥山庄。”

什么？

东方钰得知消息后，脸色骤变。他火速派人突袭易千在滦州古城郊外的军营。夜色中，数百名黑衣人如鬼魅般潜入军营，刀光剑影间，士兵们措手不及，粮仓被点燃，火光冲天。

宁玉得知军营遭袭，数百名士兵受伤，粮仓被毁，心中焦急万分。她顾不得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身份，女扮男装，带着几名亲信匆匆赶往军营。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与此同时，老翁山后山的密道内，君老将品川的血滴入玉碗。血珠触水的刹那，竟蒸腾起赤色雾气，仿佛有生命般在碗中盘旋。君老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低声喃喃：“炎髓入骨，果然是凌家的种！凌无焰这个舅舅也是有心了。”

他狂笑着推开药柜，露出冰棺中沉睡的女子。女子的面容与宁玉七分相似，正是二十年前“难产而亡”的凌双儿。君老的目光在女子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取出一枚银针，轻轻刺入她的眉心。

“该让这枚棋子动了。”君老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在宣告着什么不可逆转的命运，“去告诉宫中那位，她欠烈焰门的债，该还了。”

天象一号酒楼的暗阁里，易千将茶汤泼在密信上。水渍渗入宣纸，显出一行小字：“申时三刻，西郊乱葬岗。”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心中隐隐感到不安。片刻后，他带着几名亲信赶往西郊乱葬岗。

当他掀开第三具棺木时，瞳孔骤缩——棺中尸首竟与自己容貌九成相似！尸身右手紧攥半块兵符，符上“天瑜玄甲”的刻痕还沾着新鲜血渍。易千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伸手摸了摸尸首耳后的黑痣，那位置与他幼年烫伤的疤痕完全重合。

“李代桃僵？”易千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之中。

暗处传来机括轻响，易千挥剑劈开冷箭，箭簇上绑着的密信却让他浑身发冷：“双生子祸乱宫闱，先帝遗诏在此。”信纸边缘的龙纹，分明是御用澄心堂的印记。

“将军中计了。”屏风后转出女人的身影。她将易千的玉佩塞入尸首怀中，对阴影中的黑衣人低语：“告诉玄冥帝，东方钰谋逆证据已备妥。”

回道易府，易千站在书房窗棂前，目光深沉地望着窗外。夜色如墨，星光黯淡，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看来这段时日不能让品川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了。”易千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妾室自有安排。”宁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而坚定。她走到易千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今日之事，多亏夫人机智，不然易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得诛灭九族。”

易千微微点头，目光依旧深沉：“夫人，莫不是让君老出面？”

宁玉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品川现在受伤严重，已经派人去老翁山求药了。不过，之前让他查的鬼神图，怕是已经在皇帝手中了。玄冥逸这人心狠手辣，只怕还有后招，我们得守护品川。”

“吉人自有天相。”易千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但愿如此。”宁玉轻声回应，目光中满是坚定。

早朝，刑部侍郎呈上染血的玄铁令：“逍遥山庄私通户部尚书东方钰，罪证确凿！”玄冥帝尚未开口，东方钰便出列表示不服，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不甘。

易千突然出列，声音低沉而坚定：“臣请旨搜查户部尚书府！昨夜截获西戎密使，其随身舆图上有东方大人的私印！”

东方钰袖中的手猛然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枚私印，分明三日前已随“焚城计划”葬身火海……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易千，你别冤枉好人。”东方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目光如刀般刺向易千。

易千冷笑一声，目光毫不退让：“是不是冤枉你，还请皇上下旨。”

东方钰急了，扑通一声跪下去，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皇上，微臣冤枉，这一切都是易千的把戏，皇上您不能相信他啊！”

双方支持者各说其词，朝堂上一片混乱。玄冥帝眉头紧锁，目光在易千与东方钰之间来回扫视，最终挥了挥手：“此事暂且搁置，待调查清楚后再议。”

退朝之后，东方钰不得不在禁军的监视下回到了府邸。他气得大发雷霆，一脚踢翻了案几，茶盏碎了一地。

“去，将慕宇叫来。”东方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愤怒。

“是，大人。”小厮低声应诺，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