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玄机（六）

惕惕

咸宜观内，香烟袅袅，陈玄娥师太伫立在庭院之中，抬眸望向那被暮色渐渐笼罩的天际。她心里清楚，令狐綯府中美女如云，这些年应付起来颇为吃力，每年也就来咸宜观两三次。以往都是她亲自带着一名歌舞俱佳、容貌出众的道姑前去接待。可从今年开始，令大人前来，只静静欣赏那曼妙的歌舞、悠扬的器乐，不再有男女欢娱之事。还记得令大人曾感慨道：“年龄大了，腿脚越来越软，还是节制点好！”那语气中，满是岁月流逝的沧桑与无奈。

令狐綯也曾在闲谈间问到过鱼玄机，他微微眯起眼睛，似有好奇之色：“那李商隐荐来的鱼幼微，我还从未见过……”陈玄娥听闻，不慌不忙地回道：“此女现在法号玄机，歌舞琴瑟还欠缺点火候，尚需些时日打磨。”就这样，此事便暂时搁下了。

然而今年，令狐綯也听闻了鱼玄机诗词别有天地的传闻。这一次，他直接点名要见鱼玄机。陈玄娥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回答道：“鱼玄机正满心期待着伺候大人呢！”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落下，月色皎皎，洒在咸宜观的每一处角落，给这座道观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银纱。陈玄娥师太特地为鱼玄机新制了一套道袍，那道袍以青色绫绸为料，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是从仙境中取来的宝物。鱼玄机在房间内精心打扮着，她对着铜镜，仔细地梳理着自己的云鬓，眉眼间满是期待与紧张。她轻点朱唇，略施粉黛，一举一动都透着别样的风情。待装扮完毕，她站起身来，真宛若瑶池仙女下凡，美得令人窒息。有诗为证：“新裁道服韵如仙，巧扮娇姿映眼前。初见惊鸿令狐意，情思暗动韵绵绵。”

令狐綯踏入厅中，目光瞬间被鱼玄机吸引。在他阅尽无数美女的丰富阅历中，鱼玄机也绝对算得上是上乘之姿。而那一身青色绫绸道袍，更是给她平添了一分超凡脱俗的仙韵，宛如一朵绽放在尘世的青莲，纯净而又迷人。此时的令狐綯，心中最渴望知晓的，是鱼玄机的诗才。他自己本就擅长诗文，身居宰相高位，在当时也被尊为文豪。他抬眸望向那高悬于夜空的皎月，又看看眼前宛如仙子的鱼玄机，略一思忖，随即吟出一首小赋：

《月赋》

夜穹之上，皎月流霜。

清辉洒处，佳人靓妆。

道袍袅袅，仙韵悠长。

云鬓轻挽，眸含灵芒。

望仙子兮心向往，祈芳音兮共流芳。

不知仙子意，可能与吾详？

鱼玄机听闻，美目流转，稍作停顿，便启唇吟唱了一首词《梦江南》作答：

《梦江南·盼情长》

思过往，寂寞满心藏。

缺爱生涯愁绪绕，常闻君志意倾芳。

翘首盼情长。

倾素影，心底慕情彰。

每念高才倾慕起，愿随君侧赏流光。

携手共沧桑。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这寂静的夜晚，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真情实意。词中倾诉着她过往的寂寞与愁绪，还有对眼前这位才华横溢的令狐綯的倾慕之情。声音刚落，令狐綯就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双手轻轻扶起鱼玄机，眼中满是惊叹与赞赏：“卿卿，真仙姑也！”这是他年近花甲，身居相位以来，第一次遇见这样才情出众的女子。他不由自主地揽过鱼玄机那纤纤娇体，动作轻柔而又怜爱地抚摸着她。他感受到了鱼玄机颤抖的肌肤，那微微的颤动仿佛是琴弦上轻轻拨动的音符，撩动着他的心弦。他缓缓低下头，亲吻着她的秀发，那如墨般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接着是额头，那光洁的额头仿佛是被月光眷顾的圣地；然后是面庞，细腻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再到长颈，那优美的线条宛如天鹅的脖颈；最后是削肩，每一处的亲吻都饱含着他内心深处的喜爱。他用力深吸着她散发的兰香之气，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之中。

陈玄娥师太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心中明白，鱼玄机即将得宠。于是，她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悄悄地退了出去，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了鱼玄机和令狐綯。

令狐綯虽知自己已无力再行男女之事，但他的亲吻抚摸却充满了深沉的怜爱。在这温柔的氛围中，鱼玄机渐渐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信任地向令狐綯倾诉了自己的爱和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中闪烁着泪花，诉说着裴氏的专横，那蛮横的模样仿佛又浮现在眼前。她是如此渴望李忆能够回到自己的身旁，那些与李忆相处的美好时光，如同璀璨的星辰，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烁。

令狐綯被鱼玄机的完全信任深深感动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这李忆现任何职？”鱼玄机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地说：“李郎虽是进士，但仍白身无官，这都是裴家在背后作梗！”令狐綯听后，心中满是心疼。他看着鱼玄机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助力李忆。

三日后，一纸任命下达，李忆被任命为功德副使兼长安、万年两赤县功曹，专巡京兆各庙观，官居五品职官。这一消息传来，鱼玄机欣喜若狂，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从此，李忆可名正言顺地来咸宜观与鱼玄机相聚了。每当李忆踏入咸宜观的那一刻，鱼玄机都会飞奔而出，投入他的怀抱。他们在观内的庭院中漫步，在月光下倾诉着彼此的思念与爱意。那些曾经的分离之苦，仿佛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甜蜜的回忆。而令狐綯，偶尔也会来到咸宜观，看着鱼玄机与李忆幸福的模样，他的心中也会涌起一丝欣慰。在这复杂的情感纠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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惕惕（黄惕曾）乙巳蛇年二月十二日于沪闵行上海第五人民医院住院处！今日气温回升至20C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