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在我十岁的时候,我们姊妹六人随着脱下军装的母亲,离开部队,来到莱芜县一个偏辟的小山庄。</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小山庄背靠羊丘山,西边一条小河,半年流水,半年干涸。无论断流多久,来年小鱼小虾依然水中嬉戏畅游。小山庄隶属周王许村,二十来户人家,七十多口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羊丘山高约300米,几乎没有树木,没有大块平地,在朝南的漫长山坡上,筑成一层层梯田,疊着一道道石堰,漫山种庄稼,靠天吃饭。村子里全部公共设施是一囗水井和村中的一盘石碾。</span></p> <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们每天都要推碾子推磨。平常人家白天上山劳动,我和大妹妹白天上学。各家各户推碾都在晚上进行。月朗星稀一片欢声笑语,月黑风高就得摸黑遮风。</p><p class="ql-block">整个村莊只有一座石碾。我们放学之前,母亲就安排4一6岁的二妹、三妹提前去排队。每当我和大妹妹一放学,就全家上阵。我和妹妹有个约定:不许母亲推碾,只能干我们干不了的活,例如扫碾,锣面、簸簸箕。母亲还要照料1一2岁的两个小弟弟。</p><p class="ql-block">有时候排队的人太多,母亲就决定:不再排队,回家用石磨磨面。只是我家的石磨太大,推起来太重,我6岁二妹也就成了主力部队。在石磨启动时,母亲也会推磨。只要石磨一启动,就被我们兄妹劝退。但是还要不停地往磨眼里添粮食,一遍又一遍锣面,再把筛选出的粗料投放到磨眼里。</p><p class="ql-block">那一年我十岁。</p><p class="ql-block">大妹妹刚八岁。</p> <p class="ql-block">虽然家中备有大水缸,但是七口人吃饭、洗莱、洗衣服,仍然需要天天打水。</p><p class="ql-block">全村唯一的水井,在村东,离家2一300米,井深7、8米,旱季井深接近9米。开始我和妹妹带着自家的井绳,用瓦罐打水,然后抬回家倒进水缸。由于井水太深,力不从心,也感觉有些眩晕,瓦罐在井中不停地晃动,在第三次打水时,碰到井壁上“呯”的一声,瓦罐碎了。</p><p class="ql-block">母亲没有批评,只是对我说,你到姥娘家说一声,请老爷赶集的时候再帮买支瓦罐。老爷親自到寨里供销社买了一只洋铁皮水捅。装满水足有50斤,我们根本提不动。从此六十岁老人每天都必须到我家帮我们打水,再由我和妹妹抬回。数年如一日,直到我们能够自己打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