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听到女儿声

溪涧

2025.3.8

“三.八”。这个特殊的日子。

好友早十天就约定，到他的菜园观光。

一早醒来，就看到来电，几点谁去接你。我一看位置，他们还要从新城区驱车到老城区，就不让接，再安排车辆直接去目的地集结即可。但好友心情难抵，还是不辞辛劳，早早车就开到了家门口。

人与人之间是很奇怪的。

有些人天天桌对桌、面对面，也许无缘无故，除了你捣我，我也得回敬你，也许一个办公楼几十年共事却一直都暗流涌动，恨不得把对方一脚踢进深渊。

而有些人呢？也许有几天的笑脸相迎，但要么是一事，要么是一时，过后就人走魂散，成了匆匆过客。

但有些人就很神奇。遇到了也许一个眼神就能实现历史性跨越。就这个人，本来素不相识，是伙计们相聚一起，才认识他，而一见面，怎么就会二话不谈，俩人相视一笑，默默碰起酒来，把其他弟兄凉到了一边。

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好的阳光，伙计这么好的心情，搭建这么好的平台，何不也叫上他呢？挣得伙计同意，就立即对接，顺路把他拽到车上。

　　车过新城区不远就向左拐，拐来拐去，停在了一个菜园旁。

下车不见人，但闻菜花香。竹竿木杆扎起的篱笆，篱笆里一片绿色的蔬菜挂满露珠，在春日的阳光下一棵棵伸着光溜溜的头，焕发出顽童似的光芒。小葱、莴笋，韭菜、香菜，橄榄、蒜苗，菠菜、芹菜……数不清，看不完，都是那么稚嫩，那么清净，那么甜美，甜美得每根叶片都不忍抚摸，生怕惊动了它们自己的生活乐趣。

再把视线远移，土地平整的细腻，田畦的笔直，畦旁的羊粪，蜿蜒的水管，足见老友的功夫和对每棵蔬菜的爱恋。地能发千祥，万物土里生，土里长，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这就是老子对土地的最生动描写。但土地可以生，化育万物，还需要德长养万物。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要让蔬菜长得好，还需要阳光、水分和肥料，更需要人的精心呵护。就从菜园里看不到一棵杂草，足见主人公的良苦用心。

　　主人在哪里？

还是这么低调。夫妻俩搬桌子，摆凳子，放水果，剁鸡子，沏普洱，忙得不亦乐乎，我们插不上手，就趁这个空挡四周转悠起来。

多么有功夫啊。白墙蓝瓦，石滚、磨盘，还有小桥流水里的锦麟自由自在，一个小女孩看到我们的到来，露出陌生的眼神。进到室内，居然还发现一幅画，看色彩若我的好友画的一样，就不禁问道：“你的作品啥时候也跑到了这里了？” 他上前一看，“这不是我，是我师友的作品，值好几万。”

　　劈柴炖鸡的浓香已经飘洒到花山草堂，飘洒到白龟湖上，飘洒到原野里、空气中，激起味蕾的膨胀。坐在钢瓦搭起的屋棚里，就地采集的晶莹的小西红柿及其它各种蔬菜若一个巨大的拼盘烘托出一盆酱焖柴鸡，再加上山蘑菇、木耳、玉米的渗透，香味滚滚而来，怎么还有排骨、五花肉，这经过劈柴火浸出的味道混合到一起，你不下筷子，筷子也直奔而去。

佳肴离不开美酒。主人掂出90年代的陈酿，打开瓶子，酒花就一涌而出，飞溅到阳光沐浴的空气里，也飞落到就坐的各位亲朋好友，连不曾喝酒的美女、开车的帅锅也忍不住端起了酒杯。这原野的小酌不同于豪华的宫廷盛宴，也不同于居家的小灶炊烟，就是多了清新、倾心，多了无话不谈，多了与天地一体的真情实感。一个字，就是“特美！”

正吃饭间，不见了主人公。向外一看，他正拿起铲子将青凌凌的生菜、菠菜、香菜一棵棵铲掉。这是干什么？夫人已经拿起一个个袋子装了起来。原来，来的伙计不仅要参观、品尝，还要带回去让继续分享。

　　吃饭间，一女士手机铃响，原来是远方女儿的节日祝福，联系起刚溜圈发现墙上画的“记住乡情留住根”，这乡情是什么？不就是这田园里的烟火气；这根呢？世世代代传承的家哟，“阅示生人，阅人成世”。我们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纵向的血脉传承，还会有横向的青青子衿，都会遇到很多人，走来走去，只剩下那对脾胃的三五人，坐在一堆火塘前唠嗑、叙旧，把酒言欢。

妈妈听到女儿声，是无法掩饰的灿笑；我们走在土地上呢？是感受着母腹的温热和毫不保留所有心血的付出与滋养。啊！

阳光在酒杯里摇曳

激荡出五彩斑斓 鸟语欢歌

人都是人世间匆匆的过客

无不走出独属于自己的主角

光环在头顶旋转

汗水在脚下流淌

知是行之始

行是知之成

我守着你 你为了他

才构成世界的蔚然风光

哦，主人公呢？镜头里、篱笆分割出的菜畦里，只有他的脚印，独不见其身影，这是不是激发老子创造“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的智慧源流？菜园依然是菜园，篱笆依然是篱笆，默不作声，又各居其所，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