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短命车站

潘晓阳

照片右边那栋钟楼，就是当年位于合川城区塔耳门转盘处的合川二级车站大楼。合川塔耳门，是合川最早的商业中心和城市中心，区域位置就像重庆的解放碑或观音桥，属于合川黄金地段。合川二级车站共14层，高60.1米，可一次性停靠客货车300辆，每天可发出600余班次客车，运送3.5万人次。这个车站，曾经是合川交通枢纽，客运班线除覆盖合川城乡，还连接深圳、昆明、重庆、成都、南充及周边区县。 原合川汽车站始建于1989年2月，因按“国家二级车站标准”修建，所以，合川人并不将车站称之为“合川客运中心”，而是习惯将它称之为“二级车站”，这个称呼一直延续至今。 在上世纪90年代初，合川二级车站建成后，立马就成为全国最大的县级汽车站，亦是四川省第一个规模最大，总投资最多，配套功能最齐备的县级汽车站，站内设有招待所、舞厅、卡拉OK厅、茶园、商场、酒吧等多种服务设施。二级车站主楼还建有屋顶花园，一部电梯直通楼顶，不少市民曾去“登高望远”，身为合川市民，拥有这样的建筑，内心充满骄傲。 车站楼顶上，还建有一座四方钟楼，钟楼四面镶钟，大钟的运行由微电脑控制，每当清脆响亮的报时钟声响起，方圆2.5公里范围内都能听见，所以，当年的二级车站成为合川标志性建筑，成为合川人城市建设的一项丰功伟绩。 可惜的是，大钟虽然很好，但由于耗电量大，加之生产技术不精湛，大钟运行经常停摆，大钟一停摆就要维修，每次维修费用很高，合川财政紧张，所以，每次拿钱维修都很头痛，即或合川财政富裕，也架不住经常性向大钟砸钱，所以大钟就经常停摆。对此，合川人编出一句歇后语：“二级车站的钟———不摆了。”原本在川渝方言中，“不摆了”通常表示非常好，棒极了的意思，但在合川人嘴里，“不摆了”，则表示对二级车站的大钟经常维修和经常没声响的一种调侃。后来，车站大楼爆破拆除，四面大钟从此消失不见，不少合川居民又感叹，这次二级车站的钟真的不摆了。 这张照片拍摄于2009年，照片中间最高的那栋建筑，就是合川二级车站，再过两年，这栋最高的建筑就会被拆除。 2010年8月11日，我听说合川二级车站将实行定向爆破，就从电视里收看爆破实况直播，眼看着熟悉的车站建筑，在沉闷的爆破声中轰然倒地，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合川二级车站被拆除，不仅使车站成为合川城市建设发展的历史记忆，随着时间的消逝，这栋车站大楼，也会很快从人们记忆中消失。 我一边对二级车站默念着再见，一边却因二级车站的拆除，又勾起我郁积在心里多年的遗憾。二级车站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对它，我有好几个“没想到”，一则没想到，当年那么费钱费神建起来的合川地标性建筑，说拆就拆了？二则没想到，二级车站建成投入仅18年，既然会如此短命？三则我临离开合川前，既然会因二级车站的运行挨批评，车站管理难题，成为我工作“走麦城”的一段经历.....。我写这一章，标题是“短命车站”，我为什么将合川二级车站称之为“短命车站”？因为这个车站1992年5月投入使用，2010年8月就被拆除，仅仅只存在了18年！ 18年，对一个人来说，刚刚成年，成年即死亡，虽然不算夭折，但属于英年早逝，所以说它短命；对一栋建筑来说，刚投入使用，只存在18年就被拆除，也属短命。 但二级车站短命还是长命，这不重要，我今天要说的，是有关二级车站开业初期给我带来人生懊恼的一段经历。 合川二级车站建设前，客运只有很少几个公司，拥有的客车数量也不多，当年客运量最大的车站，就是位于南津街的这个车站，车站是一个小院，小院很小，院内只能停几辆汽车。我小时候和当知青期间，以及后来在合川参加工作，几十年都是乘坐南津街车站的客车来来往往，从小院大门进进出出。所以，对合川南津街车站很有感情。 虽然有感情，但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外出日益频繁，出行便利就成为人们最急迫的诉求。合川是上百万人口的大县，靠很少的客运汽车和简陋狭小的车站帮助人们出行，显然达不到人们出行的需要，所以，合川人都急切盼望修建一个现代化的车站。从1989年开始，合川人盼望已久的二级车站开始动工修建，建了三年，终于决定1992年五一节试运行。 新车站试运行，原本是合川人的一件大喜事，但这件大喜事却在试运行期间运行得一团糟。我在合川县任副县长期间，1990年开始分管交通，二级车站属于交通设施，车站管理所是新成立的一个事业单位，直属县交通局，所以，车站的运营自然就由我负责分管。我没有参与车站的修建，但车站运行管理则归我负责。 1992年，是我本届任职副县长的最后一年，二级车站定于五月一日试运行。4月25日，重庆市政府分管交通的副市长唐情林带着市交通局，市建委，市经济委以及其他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到了合川。我陪唐副市长一行视察了车站建设情况，车站内外都做着有条不紊的试运行准备，各色彩旗、彩灯、灯笼、宣传画、标语口号之类五颜六色的东西，将车站装饰得五彩缤纷，高音喇叭播送着欢快的歌曲，车站钟鸣声清亮悦耳....。眼里看见的，尽是一派喜气洋洋景象。对此，唐副市长和市级部门的负责人看后，对合川二级车站的准备工作都给以了高度评价。 我和县委县政府与市级领导一样，踌躇满志，认为车站试运行一定旗开得胜。但我并不知道，潜藏在喜庆表面深处的，却有着一股暗流涌动，这股暗流，就是各客运公司对车站运行的强烈抵制。客运公司对二级车站的运行为何要抵制？这话说来很长。他们抵制的问题，归结起来主要是两项，一项是对二级车站的管理不服，一项是他们对投入二级车站的建设资金讨要说法。 先说对二级车站管理不服的事，不仅客运公司不服，旅客们也不服。二级车站试营业前，各客运公司都是自定发车和进出站时间，在哪里上车，在哪里停车，节假日如何定加班车等等，都是各客运公司自己说了算。 这些分布在合阳镇各个地段的客运公司，原本是各有各的利益，多年来，他们在各自的利益范围内混得风生水起，现在突然多出一个管他们的“婆婆”，自己的利益怎么办？好几个客运公司就明确表示，不接受二级车站这个“婆婆”的统一管理！既然不愿意接受统一管理，所以他们就坚决不进站。不进站的客运公司不是胡搅蛮缠，因为道路客运优势在于“点对点，门对门”，公司为旅客提供服务，对旅客怎么方便怎么来，目的不仅是为给旅客提供出行方便，更是为了争取更多旅客乘坐他们公司的车。 就像后来发展的出租车，网约车一样。我出门最喜欢的交通工具就是“打的”，“打的”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在家门口上车，然后直接将我送到目的地，途中不会在若干站点停靠。既有座位，又能缩短途中时间。后来的出租车和网约车为何会占领市场？难道不是最大限度的在发挥着“点对点，门对门”的客运优势吗？二级车站建成后，在管理中却将“点对点，门对门”的客运优势摒弃了，他们实行的是“大一统”的管理模式。这种“大一统”管理，就是要求所有客运公司都听从二级车站管理所的指挥，所有旅客都在二级车站集中再分散。这样的管理模式，剥夺的是各客运公司的运营自主权。 这种管理，别说客运公司有意见，就连老百姓也闹起来。以前，出行的老百姓可以就近到上车点上车，现在只能集中到塔耳门二级车站上车。例如塔耳门二级车站试营业期间，南津街车站关闭，以前在南津街车站上车的旅客，统统到塔耳门二级车站上车，住在涪江南岸的人，从南津街到塔耳门，不仅路途远，还要走过涪江一桥，到了二级车站，因为所有旅客都集中到了这个车站，所以还要排队购票，排队等车，排队上车，这个过程一说都知道，旅客出行确实没有以前那么方便。 五一节这天，因为头天下了小雨，部分客车从站外停进站内，虽然车身泥泞不堪，但站内停的车并不少。已经进站的客运车辆，按照车站管理所的调度发车，进站出站，虽然显得有些乱，但毕竟是试运行，只要运行起来，乱的问题终归会逐步解决。虽然站内的管理问题好解决，但站外的问题却很难处理。为何会有站外的问题？ 停在二级车站外枪客源的车辆。不愿意进站的客车不能束手待毙，他们的客车不进站，不进站就拉不到旅客，所以，他们就将车停在二级车站周边揽客，与站内客车抢客源。如果只是不愿意进站的客运公司还好，问题是停在二级车站外的车揽客，这种做法却得到旅客们的支持和同情。所以，旅客对二级车站外停靠的客车就很欢迎，因为自己不用排队，上车就购票，对己方便的事，为什么不欢迎呢？停在站外的车揽到客了，很高兴；坐上站外车的旅客，比站内排队购票的旅客更加方便，他们也很高兴；这种状况，致使在站内排队购票的旅客很不高兴，他们原本就不愿意进站购票上车，现在都纷纷涌向站外的客车。 站内客车拉不到乘客，就和站外的客车驾驶员吵架打架，矛盾不断升级。 合川永南客运公司也是其中一个不愿意进站的公司，也是在车站外揽客的公司，交管所和二级车站管理所的干部前去查处，既然被永南客运公司驾驶员打进了医院。不仅合川所属的部分客运汽车不进站，就连重庆公交二公司北碚站也认为自己不属于合川体制内的客运单位，也拒不进站。新成立的二级车站管理所对处理混乱状况没有预案，显得手足无措，他们到北碚公交二公司做工作，却被二公司干部职工赶出来，还扬言要打人。管理所和交通局火速赶到县政府向我汇报。我听完汇报，也是义愤填膺。虽然公交北碚二公司不属于合川管辖，但北碚二公司在合川讨生活，却不遵守当地政府的管理，不将当地政府放在眼里的行为，绝不能姑息迁就！ 再说，如果允许北碚二公司不进站，其他公司就会各有各的理由不进站，不是打蛇要打7寸吗？我赓即带领县交通局，县经济委和县政府办公室的干部，亲自到二公司做工作。北碚二公司的办公地点就在塔耳门，走进公司大门，打量一眼公司办公场景，只见这个公司是一栋两三层楼的小院，公司干部办公在二楼，一楼是公司的员工宿舍，食堂和其他附属部门。我带着部门的人径直向二楼走去，走到楼梯处，一个五十来岁的壮硕男人立马挡在我们面前，厉声喝问，干什么？ 随行的政府办公室干部向他大喊一声，潘县长找你们经理说事！那人一撇嘴，再轻蔑的看看我，说潘县长来了我们也不怕！楼上二公司负责人听见楼下的响动，伸头看看，马上躲进了另外一间办公室，有人赶紧关上他躲避办公室的门窗。好几个人也站到了楼梯口，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看着我们。楼下所有人全都对我们怒目而视，不仅不准我们上楼，还将两扇厚重的大铁门也关上了。 我看着对我们怒目而视的员工，听见关铁门时发出的嘎吱响声，瞥见一个人从房间里操起了一根木棍，还有人抓起了酒瓶，更多人抄起顺手的家伙走出房间，将我们一行人围在小院中间。 那架势，犹如关起门来打狗，瓮中捉鳖一样。有人开始对我们谩骂，一个人开始骂，很快就有人也跟着骂起来。我们只有七八个人，但二公司员工有好几十人。二公司领导层对二级车站的管理态度，员工们显然都是清楚的，现在二公司领导躲起来不与我们见面，我们面对的，只是一些群情激愤的公司员工。小院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那个年代没有手机，连BB机都没有，县政府办公室干部一看情势不对，走进一楼传达室，员工们没敢阻拦，他在办公室给县公安局打了电话。 很快，几个公安干警赶来，厉声要求二公司的人将大铁门打开。公司的人见来了警察，只好将铁门打开，我们在警察前后护送下，走出二公司大门。刚走出大门，就听见公司员工在我们身后发出“哦！”的长长拖声，这种拖声，就是起哄和驱赶的意思，甚至有人高声大骂，滚！滚！因为二公司小院就在塔耳门热闹的街面，见县政府官员吃瘪，大门外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我们从二公司小院出来，虽然看热闹的人都自觉让开一条道，但他们脸上并没有恭敬表情，见我们出来，很多人既然都跟着二公司的员工一起，嘴里发出“哦！”的起哄和嘲讽声。我们一行人当时的表情，肯定各个都是一副失魂落魄、落荒而逃的样子。走出二公司大门，我们都低垂着头，没人说话。县政府机关距二公司不远，走到县政府大门前，我让大家都回去，各自想想办法，明天再研究。所有人都垂头丧气散了，我带着秘书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次的遭遇，是我从政以来第一次被群众围攻，事后的心情是委屈？是愤懑？还是被羞辱后的难堪？这些不好的感觉，就像大脑里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我很懊恼，身为县政府副县长，被群众辱骂围攻，靠警察解救，真是羞愧难当，恨不得办公室地面裂个地缝钻进去。 但乱麻再乱，我也要奋力扯开它！后来我多次召集各客运单位联席会议解决问题，但都没有效果。 二级车站的管理显得更加混乱，各客运公司，包括乘车出行的群众，全都对有关部门和县政府表示不满，一时之间，群众来信像雪片般飞来，各客运公司不断上访，这样的状况，很快惊动了重庆市政府。重庆市政府副秘书长刘成义带着市级相关单位负责人，到合川开协调会。县委县政府对刘成义副秘书长带队到合川亲自处理二级车站的事非常重视，为何？那是因为合川县马上就要改为合川市。县改市，这是全县人民的大事，听说国务院马上就要发文件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倘若合川闹出大乱子，乱得将大好事搅黄了怎么办？所以，县委县政府对刘副秘书长的到来就非常重视。这里要写几句有关合川县改市的“番外”话。1992年8月，国务院下发文件，同意撤销合川县，设立合川市。好端端的县，为何要成为市？县改市，大势所趋而已。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国内曾出现过一波撤县设市热潮，既然是热潮，要求县改市的就很多。据统计，1980年末，全国有115个县级市，到2020年末，全国县级市达到391个，短短40年就改了276个！县改市为何会形成热潮？人们对县改市为何趋之若鹜？据说县改市后，能提高区域经济实力，能优化区域布局，能提高区域社会地位，能有更大的自主权和经济权，总之，发展会更快....。反正好处很多。 至于山鸡一次次换毛是否就能换成凤凰？一个地区改变叫法就能逆天改命？这事没法评说。就像一个人的名字，叫张三还是王麻子，名字再怎么改，哪怕改名叫“秦始皇”，如果自己不提升能力，该干嘛仍然只能干嘛。 其实合川这个名字已经伴随我们走过了100年的历史，这100年里，合川5次更名，第一次是1913年，合州改名合川县；第二次是1952年，合川城区设合川市，合川县与合川市并存；过了6年，合川于1958年第三次更名，撤市并县，又成为合川县；第四次是1992年8月，撤消合川县，撤县设市，成为合川市；再过14年，合川第五次更名，于2006年10月，撤销合川市，设立合川区。不知道以后的合川是否还会更名？不管怎么说，撤县改市，虽然干部职级没有变动，虽然一切照旧，但市比县听起来却高大上很多，因为县委书记成为市委书记了，县长成为市长了，我也因县改市，从副县长成为副市长了。 扯远了，还是回到即将改市的合川县吧！虽然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刘副秘书长代表重庆市政府前往合川帮助协调二级车站的矛盾，但事情并不因两级政府的高度重视迎刃而解。协调会上，各客运公司仍然纷纷表示不满，县级相关部门与客运公司在会上仍然吵得不可开交，刘副秘书长一行协调半天，最终没有任何效果，束手无策之后，他带领市级部门回了重庆。 刘副秘书长一行走后，县长唐文峰亲自到二级车站现场办公，同时县政府发出紧急公告，要求各客运公司无条件进入二级车站，服从二级车站管理；要求旅客在二级车站上下车，不得搭乘站外车辆；要求二级车站员工遵章守纪，提高服务质量......。 车站每天用高音喇叭反复播放公告内容，但不进站的车，仍然不进站，站外上下车的人，仍然站外上下车，站内站外驾驶员和工作人员为争夺客源，仍然吵架打架，所有人对县政府公告都置若罔闻。县委常委会也召开专题会讨论二级车站的问题，会议结果，县委要求车站暂停试运行，但暂停后的问题怎么解决？没说，暂停多长时间？没定，暂停期间的经济损失？没人承担....。 自此，二级车站的运行陷入进不能进，退无法退的两难境地。面对一团糟的二级车站管理，县委书记批评了县长唐文峰，唐文峰从县委书记办公室出来，听着车站高音喇叭不停的播送县政府紧急公告，听着播音员慷概激昂的声音，他就像被人在啪啪打脸。 唐文峰将我叫到他办公室，他很恼火，黑着脸，也将我严厉批评了一通。叫我立即停止播放县政府公告。我从唐文峰办公室出来，也感到很委屈，二级车站出现这种状况，我肯定有错，不过，难道全是我的错？ 当然不全是我的错。不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吗？不知道敌情，这仗怎么打？怎能胜？二级车站的建设过程，我并未参与，也不知道建设中的情况，二级车站建成后，其资产是怎么处置的，我照样不知情，虽然建设与管理可以分开，但管理中出现的问题，却是建设中最直接的产权问题。 二级车站的建设资金，不完全是政府的投入，政府除了划拨土地外，建设资金不够，各客运公司都是拿了钱，集了资的，包括后来车站主体建筑建好后，车站附属设施设备的投入，运行的成本、亏损、利润等的分摊和收益，在车站试运行前，都没有明确说法。所以，各客运公司认为，他们投入的资金属于各公司的资金，二级车站由县交通局直接管理，二级车站就与各客运公司的关系不大，客运公司出的资金，在车站的资产结构和管理中该怎么认定？所以，各客运公司不愿意进站，不仅是二级车站的管理问题，更是各客运公司的资产权属问题，各客运公司不进站，他们维护的是自己资产的权益。不仅如此，二级车站试运行前，各客运公司实行的是独立核算，二级车站试运行后，各客运公司的车，全部被编进二级车站运营，按照车站统一时间进站出站，统一票价，各客运公司实行单独核算。独立核算或单独核算，这是财务核算的一般会计学常识，他们在财务实操的定义、操作和特点方面，都有实质性差异。所以，二级车站不仅仅是管理问题，管理难的根本，是各客运公司在争取自己的权益。 这些棘手问题，在车站试运行前，并没有很好研究和解决，现在仓促开业，必定导致开局不顺。而车站的资产怎么解决，不是我负责管理的副县长能解决的。1993年年初，我工作调动到重庆之前，合川二级车站就一直处于有时营业，有时停业的状态中。我离开合川后，没再关心车站的事，直到2010年车站被拆除。看着电视屏幕上轰然倒地的合川二级车站，我心里那份对二级车站的眷念也轰然倒地。 当年合川的标志性建筑已不复存在，但新的标志性建筑又重新挺立起来，就像我们当年的那些人，很多人已经不复存在，但新人步我们的后履，仍然在继续前行。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认为过不去的那道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