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之上 秘境之旅（三）

扎西东周

9月17日 从565省道返回札达县城，正好中午，我们吃完午饭后，就来到超市买了10盒月饼和几箱水果，准备前往波林边防连。 顺565国道往南行驶，经过通往玛朗观景台的路口后，沿公路继续直行，从路牌上显示这条路可通往萨让乡。这条公路就是神秘的695国道，这条公路完全贴着中印边境西段，从普兰县一直到喀喇昆仑山口的神仙湾哨所，距离实空线最近之处据说仅有几百米。目前国道695尚未完全铺装和通车。

汽车在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草甸上奔驰向前，道路十分平坦，依旧保留着古湖盆的样貌（据考证札达远古时是一个大湖。后由于青藏高原的隆起，湖水褪去，成为古湖盆）。旁边的山坡上竖立着不少炮靶。车子经过空无一人的公路，惊扰了正在路边吃草的牦牛，牦牛追着我们的汽车狂奔了一段才停下。

来到波林边防连门口，我们向哨兵说明来意。哨兵让我们等等，去向领导汇报。连队门口，立着一座牦牛的雕像，写着“传承黑牛精神，履行戍边使命”。很久以前，连队建设基础薄弱，官兵日常用水依赖距连队600多米的一处泉眼，运输方式主要靠人背马驮。黑牛来到连队后，在官兵调教下，独立承担起运水任务。战士每次装好水，在它背上一拍，黑牛就能自行把水驮回连队，每天要默默往返10多趟。如今，连队早已用上自来水，用水告别了人背马驮。 这时，哨兵带来了连队指导员，我们向指导员说明了来意，并表示在此中秋佳节，特带来月饼水果向驻守在苦寒高原不毛之地的子弟兵表示诚挚的问候和深深的敬意，是他们用青春和热血守护者国家的安宁和人民的幸福。指导员对我们的慰问表示感谢，并向我们介绍了连队的基本情况，在国家国力不断增强的情况下，边防的基础设施和生活条件得到极大的改善。看着崭新的边防连队楼房，想起5月份在东章瀑布看见对面印军的哨所就是几个简单的防雨帐篷，不由得为祖国的强盛而自豪。

由于涉及军事设施，因此在这里就没有拍照了。

告别指导员从连队出来，商量下一步往哪走。从波林边防连继续往前走，就可以到中印边境中段争议地区波林三多，继续顺695国道往前据说可以到萨让乡，但是否通车不得而知。从波林边防连以后的路段均为非铺装路，十分难行，加之黄昏还准备在土林观景台拍日落，继续往前时间不可控，于是我们放弃了继续往前行，而原路倒回去转向去多香寺。 国道695 沿695国道往札达县城方向行驶一段后，在一个小路口左转进入通往多香寺的小路。 通往多香寺路上的风景 通往多香寺的道路 通往多香寺的道路前半段为铺装路面，翻过一个垭口后，道路为非铺装路面，车辆经过，黄沙漫漫。 下午3点过，我们来到了多香村，远远望去，村后的山坡上有一座古塔和仅有几间房子的寺庙，这就是多香寺。山坡上还有很多洞窟，山顶也还有建筑的遗迹。这里周边山坡寸草不生，但河谷中有溪水流过，将村子周边滋养得郁郁葱葱。 多香村 多香寺（多香遗址） 进入多香村，发现通往多香寺的道路在整修，询问村民，告诉我们可从村旁河边绕过村子到寺院。我们出村来到河边，找了半天也未能扎到绕过村子的道路，只得再回到村里。这里大多数人都不会汉语，终于找到一个会汉语的村民，他热情的帮我们找来在村里的寺院里的僧人，由这僧人带着我们绕过村子，来到多香寺。 多香寺的僧人 多香寺（多香遗址）其实是一座古堡，整个城堡遗址座落在多香河东岸台地上的一个独立土山上，台地高出河床25米，土山又高出台地约90米，山呈鱼脊形东西横列，地形极为险要。一条几近干涸的河沟将多香遗址和多香村分隔开，从村里达到多香寺需跨过一座铁桥。

遗址建筑顺着山势由高到低，从山顶一直延续到台地上，多香古堡原是古格王朝的卫星城，和古格王朝遗址一样，通往山顶的道路藏在山下的洞窟中，只能通过洞窟中的道路才能到达山顶。
遗址中的佛寺建筑修筑在山下的台地上，保存比较完好的只有杜康大殿(集会殿)和贡康大殿(依怙殿)，但也是断壁残垣，只有外墙上算完好。寺中佛像、壁画均已无存，只有贡康大殿背后的洞窟中，保存有部分壁画遗迹。


寺院房间的钥匙由2个僧人分别保管，带我们来的僧人仅有大殿楼上的钥匙，打开门后，里面供奉着释迦牟尼等三尊佛像。 随后，僧人带我爬上后面的山坡，来到一座洞窟。 洞内点满酥油灯，石壁上供奉着几副画像。画像除释迦牟尼佛外，还有藏族药王云丹贡布，红度母，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位穿着像印度僧人的照片，也不奇怪，毕竟藏传佛教最早就是从印度传入的，藏传佛教供奉的莲花生大士等均是印度人。洞窟旁还有个铁门，我估计就是通往山顶的暗道。 墙上的画毯 寺庙的佛塔主要集中在台地南侧，原有6大塔，3小塔，只有最西端的大塔保存较好，其余塔大多破坏严重，但从残存的塔座、层阶部位还可以区别出不同的形制。 唯一完好的佛塔 破损的佛塔只剩基座 村民正在修理破损的佛塔 游览完多香遗址，我们告别僧人，离开多香村。回到695国道后，来到玛朗观景台路口，继续顺695国道往前行约几公里后，左转进入一条碎石土路，大约再行10公里左右，来到玛琅观景台。玛琅观景台与玛朗观景台隔着一个深沟。札达盆地纵横交错的沟壑，将整个地区切割得支离破碎，这个山头和那个山头看着很近，但盘山公路上上下下有十几公里。 通往玛琅观景台的碎石土路 玛琅观景台是新推出的一个观景台，但不像玛朗观景台修有观景台标志，这里无任何标志，我们找了半天，最后将车开上一个空旷的土坡，估计这就是观景台。由于这里很小众，网上也没任何介绍，所以除了我们没有看见任何游客，几个人包圆了整个景区，苍茫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站在这里，仿佛时间也停滞了，脚下的黄土与远处的雪山交织成一片苍茫。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的呼吸与我们相伴，如同这片天地是为我们而存在。 随着太阳缓缓的下沉，天空被染成绚丽的彩霞，橙红、紫粉、金黄交织在一起，土林在夕阳的照射下煜煜生辉，层层叠叠的土丘宛如大地的脊梁，诉说千年的风霜。远处，雪山被镀上一层金色，仿佛一座座金色矗立在天际，庄严而神秘。 太阳终于落山，天地间仅剩满天的晚霞，犹如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温柔的笼罩着这片苍茫的大地。 原本打算日落后回到县城吃完晚饭，再到土林拍摄星空。札达空气较为干燥，云层相对较少，是适合拍摄星空的好地方。但吃完晚饭后，恰恰发现天上云层较厚，星星都被云层遮住，只得放弃拍摄星空的打算。 9月18日 行程382公里 一早起来，发现天空下着小雨，到565国道昨天踩好点的地方拍摄土林日出的计划又泡汤了。想着既然已起床，干脆还是过去看看，不知雨中的土林是否另一番风光。 驱车出县城，顺565国道往巴尔兵站方向前行，约20多分钟后来到在565国道选好的位置。此时，天空阴沉，细雨绵绵，厚厚的云层遮住了远处的雪山。这个位置三次来札达，都没拍到理想的照片，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土林当天的模样 用前一天在该处拍摄的照片模拟出日照金山的画面 既然由于下雨没什么可拍的，我们就返回酒店，吃完早餐准备前往冈仁波齐神山。 前往岗仁波齐有三条路，一条是走565国道翻越阿依拉日居山到巴尔兵站，在走国道219到冈仁波齐，但这条路目前修路封闭；第二条路是我们进扎达的路，即翻越老孜达坂和儿孜达坂，然后走国道219，我们当然不肯走回头路；第三路是走玛朗观景台门口的695国道，到门士乡上国道219到冈仁波齐，这条路还没走过，当然首选这条道路。 出县城沿565国道再次来到玛朗观景台路口，随后左转进入695国道。经过玛朗村后，车子行驶在高原草甸上，此时天空仍下着下雨，虽然路况较好，却也不敢开得太快。 道路忽上忽下，一会儿翻上高高的山脊，在宽阔的高原草甸上疾驰，右侧是连绵起伏的喜马拉雅群山，在雨雾中忽隐忽现；一会儿又下到沟谷底，深陷于札达土林的怀抱之中。 在翻过一个垭口后，再行一段路，到达达巴乡。这里有达巴遗址，达巴在藏语中也译为“达布”，意为“箭头落地之处”。根据一个古老的传说，达巴为古格王国时期的“达巴王”（藏语称其为“达巴曲杰”）所建的王宫和城堡所在地。当年在选择修建地点时，达巴王引弓搭箭，一箭飞出，落地之处既生出莲花，呈现吉祥瑞相，令达巴王大喜过望，于是便决定选定此处修建城堡和王宫。达巴当年也是古格王朝的卫星城，达巴的西北与古格都城札不让（古格王朝）遥相对峙，可以封锁住从南面通向古格首都的主要通道；古格王朝的西面重镇就是我们昨天去的多香。

由于本次主要拍摄风景，这些遗址遗迹又需要时间来慢慢看才能明白其中的文化和内涵，而时间又紧迫，就都不再打算进去了。原打算飞无人机远远拍摄一下，但看见旁边有军营，就放弃了飞无人机的想法。

从达巴乡再往前行，我们来到了东波村。山坡上有个寺庙东波寺。寺庙旁有许多断壁残垣，那是以前的东波寺遗址。据说最早的东波寺，是在古格早期由大译师仁钦桑布倡建的。 从东波村继续往门士乡方向前行，前面有个曲龙村，在曲龙村旁的朗钦藏布边有个穹窿银城遗址。穹窿银城，是西藏传说中的象雄都城，在阿里地区噶尔县门士乡，位于海拔4400米的卡尔东山顶，面积10余万平方米。。 在离曲龙村还有20多公里时，突然我们发现公路右边有一条新修的铺装道路，路牌上写着“拉昂错”。估计这条新修的道路就是前往普兰的695国道（地图显示也叫704县道），因为直行向前到门士乡是744乡道。 这条通往拉昂错的道路路口半封闭，看来车辆可以通过，但不知是否能走得通。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放弃去穹窿银城，走这条道路到拉昂错试一试。这条新修的道路路况极好，道路笔直，弯道极少，我们将车速开到了130公里每小时。突然我们发现前面有几个道路维护工人在路边，停车一问，这路已完全畅通，就放心往前行。走了一段，对面来了一辆湖南牌照的越野车，他说他从冈仁波齐过来问我们此路是否能通札达，我们告诉他没问题，我们才从札达过来，看来的确这路已全部畅通。 这时，雨也停了，我们担心到冈仁波齐下雨的顾虑解除了，但天空是厚厚的云层，晚上能否看到日照金山就看运气了。 来到一个叫嘎果措的湖边，这时道路分为两条，左边是前往拉昂错的，右边的道路不知通向何处，从地图上搜寻可通往边境线，看看时间尚早，我们决定走这路到边境看看，顺便看看有没有道路可穿越到普兰县。 这条道路风光极美，远处的纳木那尼雪山，近处草地上的羊群、牦牛及一群群藏野驴。这些藏野驴极为机警，紧紧盯着我们的车子，我们一停车，它们就飞快地跑开，跑了一段后停下，又盯着我们的车子。 在这条道路前行约30公里，来到一个叫西兰塔的地方，道路被栏杆封闭，旁边有一座军营。这时跑过来一个哨兵，在查看我们的证件后，告诉我们前面是边境，属于军事管制区，不能通行。我们在这也没能找到其他通往普兰县的道路，于是告别哨兵后，原路倒回到嘎果措岔路口，继续前往冈仁波齐。 翻过一个山口，远远地看见了冈仁波齐神山。但乌云遮住了冈仁波齐峰的峰顶，只有下半部分清晰可见。 下山后，神山的峰顶慢慢从乌云中显露出来。 从这条公路出来，正好在国道219冈仁波齐观景台附近。 在冈仁波齐景区无人机解除了120米的限高，可飞到1000米高。于是我将无人机升至1000米，拍下神山。 冈仁波齐峰是冈底斯山脉主峰，藏区四大神山之一，也是中国最美的、令人震撼的十大名山之一。山顶高度海拔6656米，是冈底斯山脉第二高峰。
冈仁波齐峰是多个宗教中的神山。梵语称为吉罗娑山，相传苯教发源于该山；印度教认为该山为湿婆的居所，世界的中心；耆那教认为该山是其祖师瑞斯哈巴那刹得道之处，藏传佛教认为此山是胜乐金刚的住所，代表着无量幸福。常年在此处转山的国内外信徒不断 。 在观景台拍完神山，我们驱车来到神湖玛旁雍错湖边的吉吾寺，吉吾寺又叫吉乌寺，寺庙矗立在玛旁雍错湖边一座淡红色山体上，这山被信徒们称为桑朵白日山，是莲花生大士所居净土圣地。在山顶可看两大神山（冈仁波齐、纳木那尼），两大湖（神湖玛旁雍错、鬼湖拉昂错）。 吉吾寺与神山同框 吉吾寺 因惦记着拍摄冈仁波齐日落，从吉吾寺下来，就没有再去鬼湖拉昂错，毕竟之前已去过两次，于是先回到神山下塔尔钦的宾馆办好住宿手续放下行李。

夕阳时分，此时冈仁波齐峰又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只有冈仁波齐旁的山峰和对面的纳木那尼峰沐浴在夕阳的霞光之下。

等到山风吹去冈仁波齐峰上的云层，神山露出全景时，天空仅剩落日的余晖，已无法照亮神山，2019年和2023年在冈仁波齐峰下已住过几次，从未真正拍到过冈仁波齐的日照金山（除了2023年9月来时的第二天早上偶尔出现了一点日照金山，但稍纵即逝），看来今天又失之交臂，只有寄希望于明天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