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秋天的菠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韩际中</p><p class="ql-block"> 市供电局局长郭强今天私人宴请一位重要客人，他问服务员菠菜有几种？服务员说有有果仁菠菜和蒜蓉菠菜，他说这两样都点，服务员说有点重样儿，不如换一个，他微笑这说这个另有深意，你不会懂。点完菜时间还早，他坐在包间里，点上一支烟，回想起从前……</p><p class="ql-block"> 郭强在小学时是个淘小子，帮老师做了很多好事儿，也背地里做了很多坏事儿。小学六年时间，让老师没少操心。很多鬼点子都是出自他，他曾经给蔡老师取个外号“秋天的菠菜”，一切都瞒不过班主任蔡云波老师的法眼，抓住了他，就解决了班里的大部分矛盾，所以，蔡老师让他当班长，发挥他的号召力，鼓励他和同学们的进步，班里的活动搞的有声有色，学习积极性也特别强。在最后的升学考试中，六年一班总体成绩获得全乡第一名，同学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母校，离开了朝夕相伴六年的蔡老师。</p><p class="ql-block"> 郭强父亲郭恩亭是村支书，郭强上初二的时候，一次在家吃饭，听父亲说要把蔡老师的民办教师拿下来。郭强母亲惊奇地问：“为啥呀？蔡老师教课教的多好呀！”</p><p class="ql-block"> 郭恩亭放下筷子说：“我也没说她教的不好，教的不好，咱家小强能考全乡第一名？可是，没有办法，老蔡拒交提溜款，还暴力抗法，打伤了派出所的同志，副乡长让人把老蔡拷起来，后来释放的条件就是把蔡老师的民办教师拿下！”</p><p class="ql-block"> “这算什么条件啊？爹的罪过也不能算在闺女的头上吧？”郭强母亲愤愤不平。</p><p class="ql-block"> 郭强也忍不住说：“你们这些村干部、乡干部没有别的本事，就能欺负学校老师！我们蔡老师招谁惹谁了？你们要把她拿下！”</p><p class="ql-block"> 郭恩亭眼睛一竖：“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个屁，饭吃不吃？不吃滚！”</p><p class="ql-block"> 郭强顿时消停了。</p><p class="ql-block"> 郭恩亭悠悠地抽起了旱烟，轻声叨咕着：“我这书记呀，越来越不管事了，现在都是村长说的算。刘强还盘算着，把蔡老师拿下了，让他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的妹妹顶缺呢！“</p><p class="ql-block"> “我就觉得这里面有人使坏呢嘛！”郭强母亲撇着嘴说。</p><p class="ql-block"> 郭恩亭也叹息着说：“可惜了，一个好姑娘，一个好老师，就这么蒙受不白之冤，眼看着也管不了。”</p><p class="ql-block"> 郭强听了，为蔡老师流下了伤心的泪水。</p><p class="ql-block"> 郭强妈说：“你们现在还欠着人家工资呢吧？”</p><p class="ql-block"> “说啥呢！不是因为欠工资，老蔡能暴力抗法吗？他不就是要让他闺女的工资顶账吗？”</p><p class="ql-block"> “那人家老蔡也没啥罪过，换了我也会这么想！都欠人家两年工资了！谁不着急？”</p><p class="ql-block"> “一码是一码，提溜款是乡里眼下重中之重，乡党委书记亲自督办，主管副乡长领头，挨家挨户催收的。再者说现在村里的确没有钱，这两年搞乡村企业搞的，不但没有钱，还欠下一屁股外债。”</p><p class="ql-block"> “那个乡村企业必须搞吗？赔钱也搞？”</p><p class="ql-block"> “赔钱也得搞！县乡村各级都有任务，大多数项目都是盲目上马，能不赔钱吗？”</p><p class="ql-block"> “我就奇了怪了！这图个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郭强听着父母的对话，渐渐地睡着了，睡梦中，他又听到蔡老师亲切的讲课声，是那样的甜美。后来，他来到老师的办公室，听蔡老师假装嗔怒地对他说道：“郭强，听说你又给我取了个外号，说，叫什么？”</p><p class="ql-block"> 郭强低声说：“老师你都知道了？”</p><p class="ql-block"> 蔡老师更加严厉了：“我想亲自听你说。”</p><p class="ql-block"> “叫秋天的菠菜！”郭强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p><p class="ql-block"> 蔡老师听了哈哈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如银铃般在梦中回荡……</p><p class="ql-block"> 郭局长正在回忆，这位重要的客人到了，原来就是蔡云波老师，三十多年过去了，蔡老师风采依然，还是短发，红色的风衣，高挑儿的大个儿，就是眼角间略带一点不易察觉的皱纹。说话还是那么动听。一走进房间就说：“让我看看昔日的臭小子长成什么样儿了？”</p><p class="ql-block"> 郭强立刻给老师来了一个拥抱，蔡老师说：“诶呀，这熊孩子长得虎背熊腰的，抱得快让老师上不来气来了。郭强赶紧倒水，让老师喘喘气。</p><p class="ql-block"> 后面跟进来一个人，中等个儿，面堂发黑。蔡老师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家你姐夫。”</p><p class="ql-block"> “姐夫好！”郭强立刻过去握手，“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呢？”</p><p class="ql-block"> “见过几回，你总给我们开会，郭局！”来人也笑着说。</p><p class="ql-block"> “哈哈，你姐夫是个农电工，你现在是他的领导！带他来主要是陪你喝酒。”蔡老师解释说。</p><p class="ql-block"> “诶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姐夫你也不早说，我大小也是个局长，工作中多少也能有个照应呀！”</p><p class="ql-block"> 蔡老师激动地说：“你家对我的照应不少了，你的老父亲，郭书记在我民办教师被拿下来两年后，力排众议，坚决恢复了我的民办教师身份，后来才有机会转正，我和你姐夫都特别感谢你们家对我们的关照。”</p><p class="ql-block"> 等到菜都上齐，郭局长端起酒杯说：“老师，咱们今天没有别人，只请你们两口子，大恩不言谢，如果没有老师的再造之恩，我现在就是一个小混混，今天请老师吃饭，就是感谢老师的辛勤培育！老师无论如何也得喝一点，要不也不能表达我的心意。”</p><p class="ql-block"> 蔡老师喝了一点酒，脸立刻就红了，说不胜酒力，告诉说你们哥俩好好喝，我负责吃菜。</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郭局长和这个越说越近的农电工姐夫推杯换盏，喝得非常尽兴。</p><p class="ql-block">吃着吃着，蔡老师惊诧地说：“怎么点了两个菠菜？”</p><p class="ql-block"> 郭强眯着眼诡异地一笑：“你猜呢！”</p><p class="ql-block"> “噢！我想起来了，你这坏小子，没忘了当年给我取的外号！”</p><p class="ql-block"> 房间里传出来融融的笑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