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

孤车远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千里北眺遥相送，今宵别梦寒。 ——————————————情万缕，泪千行，旧曲断人肠。问君西游几时还，来世莫相忘。高坑镇，老关站，曾经如影伴。人生难得是欢聚，今生已无缘。 1972年外婆和舅舅一家在萍乡茅店合影，如今7个人中已经走了5个😭😭😭 湧哥：你好！愿你一路平安！隔了这么久，我又提起笔给你写信，想必你不会感到意外。我们即将停止上课，开始实习。这学期时间虽短，却开了四门课。《PASCAL》已上了几节，正如你所说，规范许多。可惜时间有限，许多想学的东西都无暇顾及，只能留待以后了。临近毕业，大家谈论的多是分配之事，令人厌烦。即将步入社会，我不得不考虑它，正视它，内心充满矛盾。我常常问自己：无论何地，我都能安心吗？不知你走上工作岗位后是何种心情，那天晚上的谈话让我了解不少，希望以后还能听到你的感受和见解。夜色渐深，灯也即将熄灭，我只能写到这里了。祝你生活平安、愉快！不知你是否买了琴？向东九一年三月一日 湧哥：你好！收到你的信时，我正在实习，很高兴收到你的回信。我们四年未有交流，我曾多次想给你写信，可每次提笔又放下。那天晚上的谈话，让我发现我们之间有了许多差异，各自都有了发展，但又发现我们有许多相似之处。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湧湧哥哥”。实习早已结束，当好一名老师真累。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心中泛起莫名的惆怅。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那天下午，我给九0级的同学讲了实习体会，谈些真情实感，同学们的掌声让我暗暗惊奇，没想到会讲得这么好。结束后，许多同学说“你讲得这么好，什么时候再请你来讲一次”。可还有什么时候呢，马上就要毕业了。 回想起三年来，我一直默默无闻，专心扑在高等数学和吉他上，不参加演讲艺术团，不竞选学生会成员（并厌恶那些专往上爬的人），我这样做对吗？当我听到那些爱表现的人被人骂作“朝廷鹰爪”时，觉得我的三年没有白过。三年中包括实习，我学到了许多知识，不仅仅是书本上的。其间，我多次推托不肯当班长，多次有出头露面、名扬校园的机会，我却躲避。你说，我这样做对吗？可笑的是，我被公认为学校的“吉他元老”，并且我的“桃李”不少，这倒是“无心插柳”了。PASCAL只学了点皮毛，其标法同BASIC差不多，是吗？科里专为我们去广州买了六台IBM兼容机，上次老师给我们演示了一下（之前调试许久），挺麻烦的（几次菜单），但功能不小。我们使用的是TURBO PASCAL 4.0软件系统，这个系统同标准PASCAL有些差别，但我们和老师都不知，因此上机时会遇到阻碍。不知你知道其差别否？可惜的是，我们每个人仅一次上机的机会，我真希望以后有机会接触计算机。分配的事家里正在奔波，我只能听之任之。学校这里，我不想采取行动，怕反倒损坏在老师眼中的形象，我也不想去求他们。一家人都好，不知你过得如何？祝工作顺利！身体健康！文向东1991.4.29 湧哥：你好！本来早就想写信给你，一来想谈谈情况，二来前一段时期春晖姐曾托我写信给你，说她有全国通用的会计师凭证，看能否出去谋事。而现在她无论如何也走不了，因为陈韵身体不好，近几天不时抽搐，急得春晖姐这几天精神紧绷，她自己身体也不好，我真希望一切能太太平平。我不记得我们最近一次会面是何时，好像很久了。我现在工作已三年，在事业上，领导、同事、学生都比较欣赏我，尤其学生喜欢听我讲课，很多家长请我做家教。但这一切，并不见得我就过得好。去年四月，厂里舞厅开业，请我去当吉他手，因此认识了一位女歌手，也是厂里的。经过四五个月，我们好上了，我因此推掉了别的工作，专门充任她妹妹（初三）的家教。那一段时间，我只有星期天白天在家一次（下续） 每天晚上去舞厅伴奏后，再到她家辅导她妹妹，近十一点，又送她去上晚班。虽然很累，却总有股劲。元月份放假那天，她突然提出分手，理由是我这种人没有前途，正月初五，她又重述以上观点，并附加一条：有了一个以前一直很好的人。当时她泪流满面，总说对不起。我不怎么怪她，但每当听到别人谈她和他，或亲眼看到她坐在他车后时，难免不伤心！这就是我的一九九三。她的话使我伤心，教师有什么前途？你能把我调到不上晚班吗！……我有时认为自己过得很好，有时又问自己，这样过下去行不行？比我晚来的却当上了官并来管我，旁边的人为了一点点官，你争我夺，为了一点点钱，你争我夺。我决定报考95年硕士研究生，虽然知道这是一条艰险的路。为了省时间，我选了自己的专业——纯数学。我到处写信询问有关事宜并到处借书。得到的答复大多令人失望。许多学校要求有本科文凭（如北师大），而我若要本科文凭（下续） 要么拿几千元去读三年函授，要么讨好校长，讨好厂教育科弄一个函授指标来。我决定报考那些只要专科文凭但要求工作两年以上的学校，可能会选在上海或广州，或南昌。现在每天在复习，进度很慢。目前遇到的问题是：1.有些数学很难搞，2.英语要记的词汇太多，3.担心厂里不同意报考。我有位老师，姓郭，现在深圳宝安中学任教，他对我帮助很大。他对我的鼓舞很大，但他告诉我，他曾连续考了三次才考取，要我刻苦，但也要有思想准备。父母非常支持我，而其他人则意见不一。“考取了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你意见如何，我会花两年时间做这个，但如果发现去干点别的会更有所作为，也许我会放弃。几次都决定到你那里去看看，我还有老师、同学在那边，但总觉得车难坐。其实那边的情景我不去也想象得出。去年申办奥运前我去了北京（下续） 一切都没有从小以为的那么好，但比萍乡不知强多少。萍乡现在怎么说呢？京九铁路使萍乡不再有前途。父亲的公司效益很不好，一个月工资加起来还不如我（其实全市都不行）。从长远看，一家人窝在一起是不行的。家里人都好，只是大哥生活有些困难。邓托开了一间小店铺，勉强度日。常记起小时候在一起的情景，而今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快活了。上次你妈病了，不知你知道否？不过已好了，和你爸还有露露在我家待了一晚，她嘴巴还是那么爱说！你现在还好吧？不知是否已做爸爸？工作怎样？如有什么事要我办，可来信！就写到这里！祝好！弟：向东九四.六.六 湧哥：你好！很不好意思，放假前写了封信，却到现在开学才寄给你。这一段时期你过得好吧！听说小千金出世了，长得好吧？不知道叫啥名字？暑假里我主要注意自己身体的恢复，其间去了一趟长沙，主要为病因，因没带足钱，只做了一些粗略的检查，医生说无大病，好好修养。到现在开学，病不曾再发过，但身体还不是很好，许久都不曾看书。大病一场，家里人开始反对我去考（研究生）了，也许我真的放弃了。我现在教初二，是从初一带上来的。另外还带了一计算机小组。学校计算机原由我管，但因当时只有两台简单的学习机，我没太理。现买了一套新机子（前校坏了，到南昌换了一套486），却由别人“专”管了。学校还打算去北京购一套什么现代办公软件（学校用）。钱花了不少，却没起到多大作用。父亲现对计算机挺感兴趣，我真想自己家里有一套电脑，但也许太贵，买不起。我一直不太知道你工作的具体内容，搞设计或搞软件？如果我想花点时间在计算机上，也许你能帮我？听说你十月左右将回？如真回了，定要好好和你聊聊。就谈到此，祝全家好！东巴（1994）九.十七 湧哥，你好！很高兴收到你的回信。看信的同时，仿佛又听到了好久没听到的声音。你说得真好，永远佩服你看问题的眼光。前一段时间我们这也下了大雨，遭殃的是乡下。端午节那天，我们要上班，我淋了好多雨，晚上回到家，口竟不能言语。吓着了一家人，节也没过好。接着便是上医院检查，做了两次CT，针灸、中药什么都试过了，医生说不出病因，成奇特一词。最后都劝上大医院会诊。到现在通过吃药，休养，觉得好一些，只是讲话还有点不方便，没有以前那样流利。但时间却耽误了整一个月，也许考研一事从此罢了，可怜我已日日夜夜地复习了整四个月了。不知怎么的，我总认为我会是个很有用的人。研究高等数学时一串串的灵感，使我觉得将来的位置应是搞科研，拥有一间实验室（其实父亲也一样），我的理想是做一名高科技的科研人员。现在还不知会不会实现，考研一事也许要缓一下了，但我仍会坚持学英语。湧哥，通过看你的信，发现你着实“老”了许多（下续） 以前你在我心目中是一只健壮，聪明的“猴子”形象。你在信中提到的那些快活，其实差不多我都拥有。只是人一天天长大，胡子越来越长，好多人（包括娘）常说，“你怎么还象个孩子”。我现在不想考虑婚姻一事，大概要等上几年。家里目前境况不是很好。萍乡经济并不发达，消费却吓人。什么都涨价。娘无工资，父亲工资比我还低。眼见生活水平比别人（邻居）相差越来越大。街行上好多地方已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去的。娘每天去买菜是件大难事，总盘算如何用最少的钱买回最“实用”的菜。现在天热得不得了，父亲和娘都有些受不了，（热得头晕），父亲想买空调，但空调几千元不算，单独安装又要几百元，还要负担电费，父亲每讲到这里就说“还是要去赚点钱”，但父亲是个忠厚的人，靠什么去赚钱？大梅、小梅和我都爱好音乐，梦里都想有套高级音响。（两小妹唱歌都唱得很好）对面人家因职务原因，钱已不知有多少，不曾参观他府上，但听得出是一台高级音响在那唱，两小妹每到这时候，便站到走廊上细细地听，轻轻地唱。我自己有几个市内的同学，玩得挺好，但我慢慢地感觉到了与他们生活上的差距，这都不要紧（下续） 当遇上那些出手阔绰，身着高档服装，腰上是BP机的人，先问你在哪里，干什么，然后是轻视的眼光，轻视的态度时，我心里好难受。这种人好多，好像世界是他们的世界，其实也是他们的。我曾偶尔一次有幸去了一座高级舞厅，我是为了看了他们的乐队，但我却发现萍乡原来有个夜世界。看到他们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们过得“好”？我并不羡慕他们，但我憎恨这个世界。当一些人（包括娘）在盘算如何开销一天的费用时，他们却在盘算如何抓钱，而问题又在于，他们并非凭本事赚钱的富翁。我现在未结婚，加上有时有点外花，有时也能假装潇洒地花上几十元请好友吃一顿。但我的钱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不免有些痛心。父亲想学打字，上次我看到一则“小霸王学习机”的广告，好象还可以，你认为怎样？可笑的是，我们学校买的一台并不便宜计算机（super）就坏了，不知计算机行情怎样？大梅幼师毕业，分配至旅游区明月湖小学教书，小梅医药技校刚毕业，等待分配。暑期我决定和大哥在我厂搞一个吉他学习班，不知能否成功？有时间我也许还会去一趟三峡参观，但要身体允许？有事依然可将信写到学校！就谈到这！弟：东7月9日 湧哥：全家好！不见又已几月了，听说兄又跳槽了，没来得及祝贺你，不过全家都为你高兴。上次小梅一事，由于诸多原因，最终没能成行，也是好事，免去了全家人的牵挂。小梅现已在湘东老街药店上班，天天守在电话旁，我和她联系挺方便，我也常去那里。这一段时期我过得比较好，注重身体的恢复，最重要的是找到了自己所爱的人。我开始特别慎重，也变得很现实，现在我们已很好了。她和我同一天生，和我有许多共同点，她刚分配到我们厂，她很贤惠，也姓甘。我想我这次会有好结局的。我这一段时期也搞了搞计算机，我一个人去南昌参加了计算机等级考试，我有点后悔自己起步迟了点。学校除原来的一台386，486 PC机外，这次又买了一台486，我的三位高中同学正好在萍乡三家大银行搞计算机，我经常从他们那拿些盘什么的，也挺方便，只是要学的东西还太多。厂里现在在搞达标，创建一流电厂，有了很大变化，各种规章制度都比较严格。前一段时间，厂里给每个办公室、科室配上计算机，不知谁做的这笔生意，肯定赚了不少，我想我如有机会，也做做这方面的生意，哪怕是去推销一些空盘也好。不知你以为怎样？哦，对了，能不能搞到所谓“校长办公软件”，也许能赚点钱。学校一台486由于别人误操作（插了a盘，具体怎么样做了不清楚）出点问题，开机后自检成功，但a驱未插盘时，a驱灯总亮，因而进不了C盘，出现死机。如果a驱插了系统盘，便会出现starting MS - DOS 启动成功，此时再转C盘也可以。因而现在如用此机都只能靠a盘启动。就此我问了好多人，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将C盘更新分区，格式化等，但都没用。我想肯定是个小问题，不知你怎么想？你爸妈自回来后，常在鸿处，也常来我家。你爸还常和我爸喝上两杯，挺自在的。他们没在你那，你们现在很忙吧！真不好意思打扰你。就谈到这，衷心希望你全家身体健康！代向嫂子问好！表弟：东（1995.12） 1998年暑假在萍乡的舅舅家给表弟等录的一段珍贵视频。 东把，好想和你唠唠往事请不要离别的这样匆忙你听窗外的春雨多么轻柔油菜花也已变得一片酥黄 是否还记得我们几个老表小时候在萍乡百货大楼捉迷藏当我终于发现蹲在柜台转角的你我死死的拽着你生怕你又挣脱跑散我们那时怎么也没想到长大后小伙伴们彼此会隔的那么远每个人都在各自的人生轨道上奔忙即使相约相遇也总是匆匆聚散 还记得老关火车站新年的那场大雪吗每一片雪花都飞舞着欣喜和浪漫雪仗中邓拓大喊着“先下手为强”你默默在后方给大家不断制造雪弹四处都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时不时的就在身边突然炸响那股鞭炮的硝烟味就像兴奋剂刺激着我们在雪地上不停的雀跃呐喊哎，这份简单的快乐长大后再难品尝 记得高坑镇路边你家的木楼房是我每年暑假最向往的地方白天我们街边看小人书一起瞎逛大人不在家的时候经常你追我喊把你家楼梯和楼板蹬得吱吱乱响夏夜我俩躺在门口的竹床上争论着水浒一百零八将到底谁最强 那时我们一起玩得最多的是火车棋每一个棋子都驮着我们对远方的梦想每跳一步就想象去到了一个新的车站我们曾相约长大后一起走遍四方但等我们真的长大才知道生活的重压和艰难但我知道你的梦想和浪漫一直在生长你朋友圈里时时荡漾着音乐与远方只可惜阴差阳错我俩却从未同行做过一次旅伴 小时候以为一生很长很长转眼之间如今已两鬓染霜小时候总以为相聚很容易不经意的一别如今却已隔断阴阳东把不要离别的这样匆忙你这匆匆的一走啊太多的美好回忆我再找谁来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