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人间（73）茶陵铁桥

陈柏平

在湖南的东南边陲，有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城市——茶陵。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是洣水河与云阳山的怀抱之地。人们常说，洪山庙是茶陵的西大门，但在我心中，茶陵真正的西大门，是一座隐藏在山水之间的古老铁桥。那一年，我十九岁，正在县城读高中。1978年的夏天，学校放暑假，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回家帮忙干农活。然而，堂叔们却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他们与云阳山林场签了一份合同，承包了云阳山大片森林的“松土”工作。这份合同的签订，多亏了我父亲在背后斡旋。为了感谢他，堂叔们决定让我加入他们，一起干活。对我来说，这是一份难得的工作。既能挣工资，又能避开毒辣的太阳，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放下书包，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去云阳山的路。那天清晨，我从县城出发，沿着洣水河一路向西。当我走到洪山庙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铁桥横跨在洣水河上，河水在桥下奔腾，翻起雪白的浪花，与左岸的云阳山相拥，仿佛一幅壮美的画卷。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苏轼的词：“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我心中惊叹：茶陵的西大门，真是美得令人窒息！然而，当我靠近铁桥时，却发现桥上有两个士兵正在巡逻，手里端着枪。我愣住了，从未想过，这座普通的铁桥竟然会有如此严密的守卫。“喂，铁桥边不是久留之地，请你赶快离开！”一个士兵大声喊道。我笑了笑，觉得这场景有点像电影里的特写镜头，十分有趣。我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一步步靠近。就在这时，士兵突然用枪指着我，严厉地呵斥道：“站住！你右手提的袋子是什么？不会是雷管之类的危险品吧？”我愣住了，这才想起，最近云阳山因为山体滑坡正在抢修，炮手需要用雷管炸掉悬崖峭壁。在这种特殊时期，守桥士兵的警觉性自然更高。“这是一袋子米，不是危险品！我想过桥……”我恭敬地说道。“不许你开这样的玩笑！这座铁桥是火车专用桥，不是人行道，更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士兵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我无可奈何，只能扯开嗓子隔着河喊堂叔。堂叔们租住在河对岸一个孤老头的老屋里，听到我的喊声后，急忙出来。他们已经在这里干了几天，与护桥士兵很熟悉，这才让我得以放行。我第一次踏上铁桥，心中满是紧张。桥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河水翻滚，再加上士兵持枪的紧张气氛，让我心跳加速。然而，正是这种紧张感，让这次经历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中。多年后，我再次来到茶陵铁桥下。我站在桥边，望着翻滚的江水和欢腾的浪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洣江河似乎在诉说着什么，而云阳山则静静地聆听着。我突然灵感一现，写下了一首诗：《洣江河对云阳山的情话》大江东去，我却在东门塔边调头西奔，不是塔里的千年蛇妖作怪，而是我对你倾慕已久，钟情已久！你的雄浑，你的苍茫，你顶天立地的气势震撼着我的灵魂！我从炎陵奔来，一路奔腾疾速流淌，为的是早日见到你，倾诉我的思念！洣水恋云山，千回百转，洪山庙前的缠绵醉了纷飞的白鹭，仙人湾的吻别羞了映山红花，洪山庙到仙人湾的里程，一段难舍难分的缠绵……真不想去湘江，更不愿去长江到大海，只愿千年万年守着你，在人杰地灵的茶乡造一个回水滩，建一个世外桃源！母亲河，父亲山，我听见茶乡人这样亲切地称我和云阳山，我的心啊，醉得浪花飞溅，惊涛拍岸，并在幸福的回忆里抖颤！当我在河边写完这首诗时，我突然觉得茶陵铁桥仿佛是云阳山伸出的手臂，紧紧地拥抱着洣江河。我意识到，这座铁桥不仅仅是一座普通的桥梁，它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秘密。从那以后，我开始频繁地来到铁桥边，试图寻找它的秘密。我查阅了地方志和历史资料，却发现关于这座铁桥的记载少之又少。唯一提到的是，铁桥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是为了方便铁路运输而修建的。然而，我不信这是全部真相。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河边散步时，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吟唱声。我循声而去，发现一个神秘的老者正坐在河边，对着铁桥吟唱着古老的歌谣。老者的面容模糊不清，但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深邃的智慧。“你是谁？”我问道。“我是这座桥的守护者。”老者缓缓说道，“你看到了铁桥的秘密，所以它选择了你。”“铁桥有什么秘密？”我急切地问。“这座桥，是洣江河与云阳山的纽带，”老者说道，“它连接着两个世界——一个是人间，另一个是神秘的灵界。只有心灵纯净的人，才能看到它的真相。”我心中一震，我意识到，自己多年来对铁桥的记忆，并非偶然。我决定跟随老者，揭开铁桥背后隐藏的秘密。老者带着我来到了铁桥的中央。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古老的玉佩，上面刻着与铁桥栏杆上相同的符文。我认出，这些符文正是我多年前在堂叔的合同上看到的神秘图案。“这是灵界的钥匙。”老者说道，“只有用它，才能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老者将玉佩放在桥中央的铁轨上，开始念诵古老的咒语。随着他的吟唱，铁桥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扭曲起来。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包围，我的身体仿佛被吸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当光芒消散时，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铁桥上，而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里山清水秀，却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洣江河在这里变得宁静而深邃，云阳山则更加雄伟壮观。“这里是灵界。”老者说道，“它是洣江河与云阳山的灵魂所在。”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我看到了洣江河与云阳山的精灵，它们在空中飞舞，仿佛在欢迎我的到来。“灵界与人间相通，”老者继续说道，“但只有在特定的时刻，特定的人才能进入。你祖父当年也曾来过这里，他为了保护茶陵的安宁，与灵界的守护者达成了契约。”我突然想起，祖父年轻时曾是一名铁路工人，他参与了茶陵铁桥的修建。难道，祖父早已发现了铁桥的秘密？“你的祖父将这座桥打造成了一个强大的守护结界，”老者说道，“它不仅能保护茶陵免受外界的侵扰，还能连接人间与灵界，让两者和谐共存。”我心中充满了震撼，我终于明白了茶陵铁桥的真正意义。它不仅仅是一座桥梁，更是一个连接两个世界的纽带，是茶陵的守护神。在灵界，我见到了洣江河与云阳山的守护精灵。它们告诉我，茶陵铁桥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需要一个新的守护者来继承祖父的使命。“你愿意成为新的守护者吗？”精灵问道。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深知自己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不仅要守护茶陵的安宁，还要维护人间与灵界的平衡。老者将那块古老的玉佩交给我，说道：“这是守护者的信物，它将赋予你守护的力量。”我接过玉佩，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我的身体。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将成为茶陵铁桥的新守护者。“记住，守护者的使命是守护和平与爱。”老者说道，“只有这样，茶陵才能永远美丽富饶。”我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我坚信，只要我守护着这座桥，茶陵就会永远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