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青藏高原的雪水奔涌向海时,或许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的精神图腾。</h3></br><h3>在任正非的《熵减》中,水流的自然熵增与水泵的强制熵减构成了一组震撼的生命隐喻:自然界的欢歌与人类的奋起、宇宙的宿命与文明的抗争,在此碰撞出华为管理哲学的密码。</h3></br><h3>这篇不足千字的短文,以意识流的诗性语言,将热力学定律转化为企业、人生与美学的三重辩证法。<br></br></h3></br><h3><strong>管理哲学:“叶片舅舅”与自我批判</strong></h3></br><h3>任正非笔下的“水泵”,实则是华为对抗组织惰性的管理手术刀。当自然水流遵循熵增定律自发流向低势能时,华为用制度化的“外力”强行扭转趋势——这解释了华为每年以销售额10%以上的研发投入(过去5年每年的研发投入占销售额20%以上),和对干部10%左右的末位淘汰机制,为何像水泵叶片般坚硬而一贯——非如此,华为的创新就会落败,组织就会懈怠,就会加快走向死寂。</h3></br><h3><strong>2019年的“天才少年计划”便是典型的熵减操作:以百万年薪将稚嫩天才席卷进成熟的平台作战体系,正如水泵将水分子送上高处。</strong>类似这种反人性“舒适圈”的一系列制度设计,使华为在20万员工的超大规模下仍能保持初创企业的战斗力与凝聚力。</h3></br><h3><strong>华为的“自我批判机制”则是更高阶的熵减艺术。当企业自发趋向战略保守时,自我批判文化和类似“蓝军部队”的自我批判组织,会像水流冲击礁石般撕裂惯性认知。</strong></h3></br><h3>2016年消费者BG遭遇增长瓶颈,蓝军部模拟的“智能手机市场雪崩”推演,启发“红方”放弃渐进式创新,转而押注影像技术革命。这种自我颠覆的勇气,印证了任正非“把华为逼向绝境”的管理哲学——如同将水流逼向悬崖,在跌落中迸发瀑布般的势能转化。</h3></br><h3><strong>任正非说,“自我批判让我们走到了今天,我们还能向前走多远,取决于我们还能坚持自我批判多久”“华为的核心竞争力是有自我纠偏机制”。</strong></h3></br><h3>与所有有历史的大企业一样,华为也会患上“大组织病”,也会遭遇存量市场增长天花板的挑战,也会面临如何通过技术与产品创新形成新的增长点。</h3></br><h3>任正非的“熵减”哲学决定了华为应对以上三大困局的着力点与方略:在组织层面进行结构性变革和“提前量变革”。</h3></br><h3>合同在代表处审结的变革(“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作战”的另一面是:向大组织病开刀)、受谷歌的“博士军团”启发,设立华为特色的小而精干的“军团”(通过对行业的深刻理解,为千行百业赋能,进而在成熟产业的存量市场扩大增量)、创设2012实验室和海思半导体公司等一系列的组织变革,都恰似水泵将静水循环为活水,又将活水变得更具活力。</h3></br> <h3><strong>人生哲学:“痛并快乐”与天道酬勤</strong></h3></br><h3><strong>《熵减》中孩童的哭喊“妈妈我不学钢琴”,道出了任正非人生哲学的核心悖论:所有成长都是反舒适区的突破。</strong></h3></br><h3>任正非将人生比作持续抽水的过程,幼儿园到博士的苦读、ABC考核的挤压,这些制度化的“痛苦输入”一方面构成了任正非个人成长的精神胎记,也隐约揭开了他的子女们的成长经历,并进而折射着华为管理文化的核心特质:天道酬勤。</h3></br><h3>这种“天道酬勤”的企业文化,在研发体系具象化为“板凳要坐十年冷”的寂寞坚守。</h3></br><h3>2013年开始5G研发,工程师们用7年时间将专利提案数量做到全球第一;在光通信领域长达15年持续投入,使华为在光网络产品上成为全球行业执牛耳者;存储业务也曾经长达10多年没有形成利润,经过12年的自主创新,形成了全新的技术与产品架构,今天已拥有强大的市场竞争力;2012年实验室上万名科研人员用将近十年时间从事基础研究和“可能永远不用”的技术开发,结果在2019年美国对华为极限制裁时,10年厚积的技术储备和人才储备全面派上了用场。</h3></br><h3><strong>“向死而生”是任正非管理哲学和华为文化的核心特质:“熵减的过程十分痛苦,十分痛苦呀!但结果都是光明的”。</strong></h3></br><h3>任正非的智慧在于给痛苦赋予意义。股权激励制度将个人奋斗转化为数字资产,“蒙哥马利计划”让年轻将领在压力中快速进化。</h3></br><h3>当余承东初掌消费者BG时,任正非用“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期许,将业绩压力上升到精神感召的层面。这种转化机制,恰似青藏雪水在撞击涡轮时发出的光与热——痛苦不是目的,而是能量转换的必经介质。</h3></br><h3> <h3><strong>文字哲学:意识流中的管理咏叹调</strong></h3></br><h3>任正非的独特之处,在于用诗性语言解构硬核哲学。《熵减》中水流与孩童的意象交织,形成意识流的复调叙事:<strong>当“泉水叮咚”的自然韵律遭遇“叶片舅舅打我”的工业暴力,科学定律突然有了体温。</strong></h3></br><h3>这种表达方式消解了管理理论的冰冷感,使熵减概念获得情感共鸣:<strong>华为的文化灌输,本质上是一场集体意识流的共振。</strong></h3></br><h3>文字中的悖论修辞暗合华为的灰度哲学。“绝不争斗”的水流与“狠狠击打”的水泵构成辩证意象,正如华为既强调“力出一孔”的聚焦,又保持“开放包容”的生态。</h3></br><h3>2018年鸿蒙系统的分布式设计,恰似这种语言美学的技术投射:每个模块独立如叮咚泉水,组合起来却形成越来越强大的能量势场。</h3></br><h3>从青藏高原到水泵机械,从孩童哭诉到博士论文,任正非的非线性叙事的散文风格,既张扬着浪漫诗意,又内涵着直白透彻的实践理性。</h3></br><h3> <h3><strong>熵减之歌,求生之舞</strong></h3></br><h3>在华为松山湖基地,人工水系与欧式建筑构成的“溪流背坡村”,实为《熵减》的物理显影。水流从机械水泵跃入自然河道的过程,隐喻着制度化熵减向生态化自驱的进化。</h3></br><h3>任正非的管理哲学和华为文化正在演变之中:从强制抽水的痛苦模式,转向构建自然循环的能量场。</h3></br><h3><strong>任正非管理哲学的本质,在于参透熵减是生命本身的运动方式。</strong>当2021年提出“让寒气传递到每个人”时,他并非制造恐慌,而是重启组织的痛觉神经。</h3></br><h3>周期性危机带来的“创造性破坏”,催化华为必须以强烈的危机意识进行产业转型与产品转型、文化转变与组织转身。</h3></br><h3>在量子力学的视角下,任正非的熵减思维获得了更深刻的印证——观察者的意志可以改变系统状态。</h3></br><h3><strong>当20万华为人持续用主观能动性对抗熵增定律时,他们实际上在进行一场战胜“大组织病”的自我革命,从而使华为在愈来愈激荡的技术革命前沿,拥有更强大的组织力量和创新能量。</strong></h3></br><h3>青藏高原的雪水终将汇入大海,但华为的熵减之舞难以停歇。任正非用《熵减》揭示的,不仅是企业生存的密码,更是数字时代人类对抗热寂宿命的思考。</h3></br><h3>当意识流文字裹挟着管理智慧与生命哲思奔涌向前时,我们不仅看到的是一位企业家在咏叹组织与人的成长之歌,更是一个追求卓越的苦旅者在技术奇点前,带领20万精英人才跳起的求生之舞。</h3></br><h3>这舞蹈的痛苦与绚烂,只有亲历者才会有痛彻心灵的感悟。</h3></br><h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华营管理私塾(ID:hyglssh),作者文洁辉。</h3></br><h3> <strong>熵减</strong>作 者:任正非来 源:心声社区(ID:HWxinsheng)水从青藏高原流到大海,是能量释放的过程,一路欢歌笑语,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泛起阵阵欢乐的浪花。遇山绕过去,遇洼地填成湖,绝不争斗。若流到大海再不回来,人类社会就死了。当我们用水泵把水抽到高处的时候,是用外力恢复它的能量,这个熵减过程多么痛苦呀!水泵叶片飞速地旋转,狠狠击打着水,把水打向高处,你听到过水在管子里的呻吟吗?我听见过:“妈妈我不学钢琴呀!”“我想多睡一会。”“妈妈痛,好痛呀!我不要让叶片舅舅打我呀!我做作业了。”人的熵减同样。从幼儿园认字、弹琴;小学学数学;从中学历史、物理到本科、硕士、博士,考试前的不眠之夜……好不容易毕业了,又要接受打ABC的考核、末位淘汰等的挤压。熵减的过程十分痛苦,十分痛苦呀!但结果都是光明的。从小就不学习,不努力,熵增的结果是痛苦呀!我想重来一次,但没有来生。人和自然界,因为都有能量转换,才能增加势能,才使人类社会这么美好。(编者注:本文为《在悖论中前进》代序,原刊于2018 年3 月《华为人》)<strong>好文推荐:</strong><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