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初心

岁月如歌

　　朋友为儿子的古文理解能力忧心忡忡。他很疑惑：孩子学文言文苦读苦背，怎么一考即溃？古人何以学得那么好，读和写都通畅自如呢？孩子面临高考了，焦虑得很。

　　朋友的疑惑很有代表性，他困于找不出原因。其实，文言得分高低，跟读和背的关系不是很大；要害是对关键字的“探源”意识的强弱。

　　例如，“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这句古文没有生僻字，但要正确翻译并不容易。其中对学生的最大障碍，就是句中的那个“字”，它就是关键字，需要“探源”；或者说应该知道，古人造这个字的“初心”是什么。

　　“字”，是上下组合的会意字，即房子里有个婴儿，它最初的意义是生孩子；后来才逐渐引申为“出嫁、哺育、教育、文字”等含义。由此可知，例句中的“不字”意为“不生孩子”，“乃字”是说“就生了孩子”。

　　说到这里，就涉及到语文教学的理念和方法问题了。可见，孩子古文学不好，责任在教育者，与被教育者关系不大。

　　早在周朝，孩子8岁入小学，老师“教国子，先以六书”（《周礼》），然后再系统认字，辅以书写背诵。这里的“六书”，就是指六种构字理据（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和假借）。人家老师是从“源头”教起的。

　　现在呢？从小学到大学本科，几乎没有讲解汉字字源的课程。教育急功近利，小学从拼音到笔画，记不住或写错的就罚抄n遍，硬往脑子里塞。用这种方式教学，学生望文生义、牵强附会就难免了。没有源头活水，别指望水清如许。

　　汉字是表意体系的文字，古人明白它的构形意图，所以能从造字者的思维角度来理解古文的含义，自然通畅自如。

　　或许有人问，探究文字的“初心”，能多考几分呢，值得吗？我不知道谁能回答这个问题。但只要懂得，房子有用之处恰恰就是看似没用的空间，就知道这种“探源”是在构架一个文化空间，它的长宽高的尺寸，决定了一个人的品德与眼光、智慧和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