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在三线,(续集27)我的后青春时代

陈志学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前言:人若进了医院,就成了一具任人宰割的行尸走肉。一切行动都不能按照你自己的意志行事。医生叫你撅着你就不能爬着。上了手术台,你更是身不由主,任人宰割。这一次的大手术,一下子做了九个小时,从我的腹腔里切除了一千一百多克的病灶,差不点儿双脚踏进了鬼门关。……</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我的后青春时代(27)</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二十七回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一刀切去半条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生死路上再相逢</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住在病房的这一天,是我终生难忘的。那就是二OO七年的七月的最后一天。</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住在走廊上的第二天上午,吕教授带着一班弟子查房,对我说:“明天上午搬进病房,后天上午安排手术。”</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点了点头,心里很淡定。脸上也展现出泰然处之的神态。这一天,我的病床前,亲戚朋友络绎不绝。好象是前来送别似的。准亲家两口子带着他的家人,送来了鲜花和礼品。我的父母和岳父岳母,也都到病床前安慰和鼓励我。单位的领导和老朋友也前来探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正式入驻的八号病房,是一个大开间儿的普外病房。在住院部大楼的一个拐角儿处。房子内部不是方方正正的,好象是不规则的多边型。比一般的房间大,整个房间里设有八张病床。连同陪护的人员,房间里总有十几个人在不停的走动。病房的门总有人进进出出,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来。傍晚时分,护士们就开始了清洗消毒备皮等术前准备。</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从入院到现在已经两天不让吃东西了,看到病友们吃晚饭,我感觉好饿!此时啥也不想,只想弄两个卤猪蹄子啃啃。</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翌日早晨,鼻管胃管导尿管,全付武装。护士把我移到手推车上,推着出了病房。我示意她停一下,让女儿从花篮里摘下一支向阳花,放在我的枕边,想让大家的祝福陪伴着我,给我坚强和力量!</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亲人们的影像,被手术室的大门无情地挡在了门外。我躺的推车和手术台并列在了一起。感觉到身边有人来来回回的走动。我就象一块冻肉一样,被扔在肉案子上。身上冷得发紧。后来被移送上了手术台,一块白色的被单儿从下面拉了上来。看见几个白帽子和大口罩中间夹着的眼睛,向我聚来。麻醉师坐在头顶上方,把麻醉面罩扣在我的鼻子上。刹那间头顶上的无影灯就一下子灭了,我仿佛进了另外一个世界。</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等我再睁开眼睛,已经昏睡四十八个小时了。重症监护室里,亮的耀眼,白的渗人。我好象是头部被摇得高高的,半坐在病床上。满头虚汗,老伴儿立在床边儿,不停地擦我的额头。我无力地斜视她一眼,她为我竖了一个大拇指。算是我苏醒后的第一次交流。向世界传递一个讯息:我还活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既然还活着,就还要活出个样。第三天回到普通病房,我就要下地行走。胸腹部被切了一个人字形的刀口,下腹腔来了个大揭盖儿。缝合了三十一针,换药时看见刀口就象一个大拉锁。肚皮上被打了五个孔,插了五根管子吊了五个引流袋。袋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渗出液。尽管这样,我也要坚持下床,到走廊里来回走几趟。吕教授见了总是表扬我,说我是军人的意志,大将的风范。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到了能吃东西的那一天,我就让老伴儿买了一个卤猪蹄儿。一口气儿啃了个干干净净。</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忽然有一天,我下意识的想起了老姚,从西安回郑州以后,基本上没怎么联系。现在我经过了一场劫难,就想把这个好消息,讲给知已的朋友听。我便播通了老姚的电话。当我听到老姚的声音,就激动的说:“老弟,在哪儿呢,都想死哥哥了。”话筒里传来老姚无力的回话:“老哥,我在医学院住院嘞!都住了三个月了。说是肝癌。我听说你也病了,就不敢跟你打电话,怕影响你的治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我赶忙问:“你在几楼,我马上去见你!”</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我住在十四楼,七病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老伴儿用轮椅把我推上了电梯,找到了七号病房。推门进去,“小美人儿”的弟妹迎了出来,扶我到了老姚的病床前。眼前的老姚我已不敢相认,瘦成了一副骨架,腹了水的大肚子,肚脐外翻。青筋直爆。被化疗烧成的光头,一毛不剩。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见我到了床边,用手撑住床往上坐了坐,有气无力的说:“从西安回来,我就觉得不得劲儿,转几家医院,都说是肝癌晚期。在北京住了一个月,转到这儿又快三个月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他低头见我还吊着引流袋,又说:“你手术还好吧?我这不能开刀了。一星期抽一次水,不抽水就喘不过气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小美人儿”对老姚说:“歇会儿吧,别累着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看着老姚现在的样子,泪水在我的眼圈里直打转。</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后来我又上来看望他两回,一次不如一次。最后一次他已经不能讲话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出院后的第八天,在家里接到了“小美人儿”的电话,说老姚已经走了。让我去她家一趟。商量一下老姚的后事。徐飞不让去!我认真想了想,认为不去不合适。叫了辆车开到楼门口,接上我便去了老姚的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一进他家门,就看见西安的老余在厅里坐着,见我来了,起身相迎。人到差不多就开始议事。“小美人儿”说,老姚临走有个愿望,请陈老兄为他写个悼词,盖棺定论。请余老兄为他致悼词,就算功德圆满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和老余都照着办了。告别仪式庄严肃穆,隆重简洁,让一辈子都爱风光的老姚,最后又风光了一把。</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送走了老姚,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仔细品一品,人这一生,奔奔坎坎的为了什么?老姚辉煌过,年轻的企业家、郑州市十大优秀青年、光环下面光鲜靓丽。走起路来前呼后拥,身前身后美女如云。也没落过,也失意过。四处躲债如丧家之犬。如此大起大落的人生,会留给我们什么样的启示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老姚死后不到一年,我听说“小美人儿”就物归原主了,和前夫又破镜重圆了。为别人养了十八年的儿子,现在管别人喊了爸爸。房子和车子都已经换了男主人。如果无人提及,老姚这一生的跌宕起伏,好象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日头照样升,月亮照样落,水还照样流。一切都按照自然的规律周而复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想到这里,我就啥也不想了。等身体恢复了。集中精力把闺女的婚事办了,一定要办得排排场场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亲家两口子往家跑了好几趟,商议操办儿女婚事。最终选定在二OO八年的元旦节举行婚礼。婚礼如期举行,合家举杯相庆。婚礼过后,他们小两口又返回商丘,继续着他们的创业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这一休养就是两年,除了买菜做饭,就是去老年活动室,看看报纸打打扑克。转眼就到了二OO九年的春节。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此人是谁?说起来有些拗口,是我老丈人的哥哥的大女婿。东北人叫大姑爷!不明白吧?就是老伴儿徐飞的堂姐夫。他主动上门邀请我再度出山。去协助他在郑州建一个生产加工金属波纹管的厂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你说这个“山”还能出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欲知后事,下文再叙!</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