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芬山

杜玉祥

斐芬山

（萨尔浒之战的第二阶段是尚间崖、斐芬山之战，我们曾四次到这里踏查）。

一只孤独锈蚀的箭头，

霸据历史断章半个标点，

砬子头的罅缝

六百寒暑月光凝驻。

斐芬山，

洇湿一片带雨的云朵，

延长一片林茵有光的段落。

大声说出你的名字，

正在赶路的哈达河。

我在一个冬天饱览虚幻，

不知慰藉何处可寻，

只是长尾林鸮叫声

略有怜悯声破山川。

一只箭镞仍陷在斐芬山，

岩土已扎出汩汩清泉。

忧伤正随波逐流，

浮叶飘零不是家书。

风静止故事仍在流动，

大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明代有一组词居高临下，

折戟沉沙追溯出豪言狂语，

将士们来自天朝上国，

世积威名趾高气扬。

蠢兹夷狄，山谷愚氓，

不再服属不肯纳贡进献。

奋呼冲击，胆气弥厉，

站在山顶的诗人，

骨乱肢糜的参将。

万历四十七年三月暮色，

理智毫无意义，

马蹄踏碎冠冕堂皇，

更无绝对的正义可言。

群山萧条斐芬更悲愁，

尚间崖，甲胄碎成寒星，

仍是潘宗颜的纪念碑。

（注：《明史，忠义三》：.潘宗颜，字士瓒，保安卫人。善诗赋，晓天文、兵法。举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历户部郎中。数上书当路言辽事，当路不能用。以宗颜知兵，命督饷辽东。旋擢开原兵备佥事。四十六年，马林将出师，宗颜上书经略杨镐曰：“林庸懦，不堪当一面，乞易他将，以林为后继，不然必败。”镐不从。宗颜监林军，出三岔口，营稗子峪，夜闻杜松败，林军遂哗。及旦，大清兵大至。林恐甚，一战而败，策马先奔。守颜殿后，奋呼冲击，胆气弥厉。自辰至午，力不支，与游击窦永澄、守备江万春、赞理通判董尔砺等皆死焉。事闻，赐祭葬，赠光禄卿，再赠大理卿，荫锦衣世百户，谥节愍，立祠奉祀。永澄等亦赐恤如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