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望山圣母宫与法国圣约瑟楼——北京教堂系列之六

Gao Ping

《长安夜话》记载：『百望山南阻西湖，北通燕平。背而去者，百里犹见其峰，故曰‘百望’』，到清代赐名『安河山』。在雍正年间，在安河桥位置建『丰益仓』，供应圆明园、西四旗、健税营官兵粮饷。

《宸垣识略》又記載：『西山府西三十里为太行之首』。百望山属太行山余脉，居太行山延伸到华北平原最东端，故登山大路旁有华国锋主席手书的『太行前哨』。

又传说杨六郎与辽兵曾在山下大战，佘太君登山观战为六郎助威，故『望儿山』，留有佘太君庙、教子台等遗迹。

百望山主峰与黑山头、韩家山鼎立相望，突兀挺拔，登临主峰，极目远眺，太行群峰叠嶂，初春霧氣朦朧，山下建築縱橫交錯。

在山顶，我看到『百望山』三个大字，乃一九九一年张友渔所题写，据他所言：『望儿山不是它的正名，它是当地百姓按传说中的杨家将的故事而起的名，它的正名叫百望山。百望，百里以外即可望见嘛，应正过来叫百望山』。

1 圣山石刻

进入百望山森林公园，迎面就是碑亭及石刻区，墙壁镶嵌黑底白字的石碑，观感不太好。

大门之内有灰色的碑亭，方碑石的正反面分别刻有毛泽东于1956年题写的『绿化祖国』和1959年题写的『实行大地园林化』，字体气势磅礴。

这次史老师组织三山五园群活动，赵老师带领大家寻找古迹，在碑亭位置合影留念。

沿着左侧山路而行，拐弯处看到华国锋主席题词碑刻『太行前哨』，落款1996年10月。

1996年4月11日，华国锋同志（中）在首都绿色文化碑林的碑廊前种植玉兰树。

同日，植树后，华国锋主席（右一）观看碑林征集的书法作品。右二为原北京市林业局局长李莉、右三为原西山林场党委书记刘明义。（照片来源于碑林档案）。

1992年，华国锋同志题词碑刻『植树造林利国利民，育林育人功业千秋』。

旁边有一个仿古螭首，流水用，样式很有趣。

避开人群，沿着一条几乎不见行人的山径漫步，山间的乱石堆砌成台阶，曲折蜿蜒，仿佛延伸至密林深处，这条路与309医院并行，远远就能看到若瑟楼，满眼苍茫的群山，在初春的暖阳尽洒下，一会就热了。

来到『中国林学会百年纪念林』的石碑位置，脱下毛衣，继续前行，走在山林间，几乎听不到人声，格外的安静。

站在山坡，远眺北侧的圣母宫，现在树木还没有吐绿，很清晰地看到全貌。

继续前行，在路左侧，有数块巨石，面向小路的，大约2米高的位置有『圣山』石刻，落款为『云际居士梦笔』，落款漶漫不清，颇难识别，但很可能是『一九一二年』。这应当百望山最早的石刻。

由于风化，『圣』字上面缺损，这里坐落在百望山南侧，为黑山扈的山麓上。是从右到左竖写的，没有按照中国书写习惯，这大概是圣母会教徒所为。

不远的地方又发现『圣山』石刻，落款依旧是『云际居士梦笔』，落款是『一九一二年正月』，上下组合，在一百年前使用阳历纪年、还从左向右横写的，大概是信徒，多半与圣母会有很大关系。

细节

同一块石头南侧有『毛主席万岁』字样，这里当年归□□所有，后交给地方，应当是战士所刻。

旁边有『总政宣』字样，证实我的想法。

西侧有人物墨迹，像是道士装束，旁边有塔的模样。

涂鸦

2 圣母宫

上世纪初，天主教中国教省希望为疲劳和退休的老年兄弟建设一所可提供多种服务的疗养院，而且至少可被用作年轻修士的学习场所，以便解决他们在马尾沟栅栏修院的教士无其它地方可去的不便之处。

1917年，教会以教省会长C. F. Marie Nizier的名义，用总价500元买下了这块地产。此后教会又买下了裸露的山顶部分土地，加上山脚的平地，总面积达到60公顷，其中山下平地约占1/10。

1921年，在靠近山顶处建了一处宽大的建筑，四周是立柱构成的回廊，东侧还有带护栏的房间，这便是圣母疗养院的主体建筑。

1922年起，圣母疗养院开始接收退休神父。1923年，又在西区兴建了许多公寓。周围植树造林，铺设步道，并兴建了圣母山。

在低些的地方有口老井，出水正好能满足山上圣母疗养院的日常需要。

在辛亥革命以后，有教士在山坡上开垦梯田，种植葡萄，并送到城内的马尾沟教堂酿酒。此即龙徽葡萄酒的前身，上义果酒。稍后，圣母会在山顶修建了圣母院。

从北门而入，不远就是天摩拱门，始建于十九世纪未，是法国教堂与外界交通运输的必经之路，位于两山之间的鞍部，两边地形复杂，中间平坦，建门后易守难攻，门的宽度按照当时马车的宽度设计，建两门既解决拱门跨度大不安全，又解决了雨季山洪下泻流量问题。

拱门由石头垒砌而成，石砖缝里已经长出了荒草，门洞下一条小道延伸到沟谷深处。

合影照片

入门后，眼前是开阔地带，松树繁密，有百年历史，一条引水渠南北引申，建于19世纪末，作为法国教堂的基础设施之一，是当时病老及退休神父的佳所。

为解决人们生活生产用水需求并防止水土流失，就人工修砌引水渠和凿掘蓄水池，从山上拦蓄雨水。下雨时，从山间流下的雨水，大部分能顺着引水渠汇流到蓄水池里，成为当时宝贵的水源，起到雨洪利用的作用。

引水渠全长467米，渠深约1.2米，渠底宽约1米，全部采用山石垒砌。

1917年，圣母会从当地人手中买下百望山山顶至山脚的连片土地，教士在山坡上开垦梯田，种植葡萄，这是临时住房。

穿过天摩拱门一路直行，至2号路右转40米，可见一座石砌的拱形建筑，在它的后面还有一座倒下的墓碑。

此建筑长约11米，高约5米，整体为石块堆砌而成的弧形拱洞，右上方有一处窗洞，这原来这叫『圣母山』。

根据老照片可见，右上方的窗洞为祭台，当时供奉有圣母玛利亚站像。

这里圣母山经天主教宗批准，于1923年由法国天主教中国教省兴建，用于当时马尾沟栅栏修院的退休神父和年轻修士们朝圣、弥撒、祈祷。

荷兰籍神父 Pierre Willems 于 1931 年起在黑山扈传教16载，1947年8月26 日安逝于本会院，享年71 岁，同年11月1日立碑于圣母山后。2020年5 月百望山公园将倒下的墓碑移至圣母山前加以保护。

1858年，圣母玛利亚在法国露德的玛萨比埃山洞里先后18次显现，并借由贫家少女伯尔纳德传递讯息，嘱念玫瑰经，为罪人祈祷，使山间流出一道灵泉以治病人，从此圣母藉露德圣水，不知治疗了多少身体上或灵魂上的重病、绝症。

圣母山的故事正是起源于此。此后，几乎所有天主教的圣堂庭院中都模仿露德山洞，建立圣母山。

1934年神职人员于圣母山前合影留念，对比可见如今圣母山主体保存还算完整，右上方的窗洞为祭台，当时供奉有圣母玛利亚站像。

圣母山后的山坡葬有荷兰藉神父Williens（威廉）墓地，WG期间破坏，2020年5 月百望山公园将倒下的墓碑移至圣母山前加以保护。

一位荷兰学者根据威廉神父寄给荷兰家人的信件和在中国拍摄的照片写下了一本威廉的传记《皮特·威廉在中国》，记述他在中国37年的生活和经历，写道『在公元1925年3月，一艘来自意大利的商船到达中国。船上走下一位神父，他凝望着中国这个熟悉的国度，一年前他结束了自1913年在中国十一年的传教，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故乡荷兰Meyel度假。这次受遣使会派遣再次来到这遥远的东方国度，他就是荷兰人Piet Millems。从此他再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把自己的生命和坟墓留在了中国。

1931年，威廉（Piet Millems）神父来到平西黑山扈圣母会，该圣母会建於1891年，从那時开始，他当学校的校长，并在圣约瑟楼作为副牧师,从事各种形式的精神和社会援助工作』。

1947年5月10日，威廉神父由于严重的心肺疾病入住位于东交民巷的法国医院，『两个月后在他的请求下，回到了黑山扈教友和年轻人之中。8月26日早上他进入昏迷状态，10点45分左右去世。据戴牧灵说他在最后几个月中很痛苦，但並无抱怨』。

书中又写道：『他被埋葬在修道院附近的小山上，在一处圣母山后。这是圣母兄弟会依照他的遗愿选择的墓地。从那以后，他面向东方，视野开阔』。

今尚存墓碑，墓碑用中文和拉丁文文字镌刻，碑文抄录如下：

『PIERRE WILLIENS

AUMONIER

NE A MEYEL HOLLANDE

LE 28 MOVEMBRE 1877

DECEDE A HESHANHU

LE 26 AOUT 1947

R. I. P』

中文竖写，自右则起，抄录如下：

『魏司铎之墓

魏公讳囗囗洗名□□，一八七七年十一月廿八日生於荷兰，自幼弃俗精修，一九一二年十二月八日荣膺铎品，翌年远渉重洋，履我中土，先后傳教於保定南关……

一九三一年來平西黑山滬聖母会任初试院驻院神师凡十六載，公性和蔼，奉职勤誡，信德坚实，茹如饴,

一九四七年春突患重病，惟以年逾古稀，虽经调治，终告不支，遂於同年八月廿六日安逝於本院，享年七十有一岁

公元一九四七年十一月一日』 ​​

圣母山前面有一个类似喷水池的建筑，没有确切证实。

蓄水池

继续前行，山谷里树林茂密，蔽日遮天，一缕缕阳光从树缝中打下来，斑驳的树影洒满一地。在树木掩映之间，有一座灰砖建筑，根据前面教堂照片看，这就是法国教堂，但经过改造，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向西就是圣母院主体建筑，现在归309医院管理，俗称法国教堂或九国教堂，为著名传教士沈蕴璞创建。

1920年山顶建筑最先完成，作为神父和退休教士的住所，教会内称为圣母疗养院和圣母修道院。

与圣母山同期的建筑圣母院、圣约瑟楼，是威廉神父当年生活、工作过的地方。

根据《中国教区小史 （1891-1941）》 的记载：二十世纪上半叶，天主教圣母会在黑山扈组织修建山路及排水工程、造梯田植树，建起一组配套的建筑群。

1919年开始，天主教圣母会在此兴建圣母院，民间称为法国教堂，后来有德、比、荷、美等九个国教士合作，1921年建成，用于神父和退休教士的休养之地。

老照片

这是我在2013年拍照的，当时就是铁栅栏，拍照容易。

楼前第一层与第二层之间镶嵌篆字『圣母院』。

这是十年前拍照的，当时没有高墙，可以清楚拍照细节。

西侧

大门外侧有『□□管理区』牌子，紧锁的铁栅栏门后两条大狗，从外面观看，房子外墙破旧，有些窗户的玻璃都被敲碎了，留下残破的碎片挂在窗棂里，不像有人在内的样子。

水泥路上时不时有几个提示牌，落款『□□□总医院第八医学中心』，据说是医院的戒毒所和招待所。

同位置，我在2013年拍照的照片，几颗树消失了。

这是圣母疗养院东南角一瞥，为三层建筑。

椭圆窗口，还保留当年的印记，这座建筑既有法国的浪漫风情，又融入了中国传统建筑的元素，讲究对称，建筑中间高，两边低。

1937年的教士绑架案就发生在这里，赵侗的国民抗日军冲进圣母院，绑走外籍教士9名，向日军及教会索要赎金。

说到这里，先介绍国民抗日军的创始人赵侗，原名赵连秀，满洲镶黄旗人，生于辽宁岫岩县，1912年出生，早年是东北大学学生，九一八事变后，与原凤城警察局长邓铁梅、东北大学学长苗可秀等人组织抗日武装。邓、苗相继被俘就义后，赵侗成为东北少年铁血军的司令，指挥学生军与日寇血战，战功赫赫，成为辽宁具有较高知名度的抗日将领之一。

但无奈寡不敌众，且补给不足，赵侗到北平寻求援助，便在北京郊区组织了抗日武装，在关内抗战。成军不久，在只有百余人的情况下，赵侗指挥部队化妆成日军，奇袭德胜门附近的功德林监狱，救出全部在押犯人。

国民抗日军是短期组建的，这支队伍的领导层成分颇为复杂。

赵侗这个人很复杂，据高鹏等人后来说，他是由张东荪、张君砺、罗隆基等创建的国社党党员。一方面，赵侗抗日极其坚决，属于真正和鬼子死磕的；另一方面，他的队伍土匪气颇重，上面说到的黑山扈战役，起因便是赵侗部闯入百望山上的圣母修道院，劫持了几名欧洲传教士索要赎金。当时欧洲战场尚未开展，法国方面强烈要求，日寇不敢怠慢，派兵围剿赵侗部，双方在百望山发生激战。国民抗日军击毙日军多名，并击落了一架低空飞行的日军飞机。

赵侗部还洗劫过阳台山脚下的中法大学第三农林试验场和中法大学附属温泉中学环谷园分校，为了安全，学生撤回城里马尾沟继续学习，上义师范学校自此结束了在黑山扈的11年办学历史，留下三个中国人和荷兰人威廉神父看守这片教产，持续到抗战胜利。

一九三七年，百望山爆发了黑山扈抗日战斗，由中国共产党地下工作者领导的国民抗日军与日军英勇搏斗，击落敌机一架，打死日军多人。为了纪念此次战役，杨成武将军题写『黑山扈抗日战斗纪念碑』，勒石成碑，特地修建了黑山扈抗战纪念园。

国民抗日军活动地区图，红框位置就是百望山。

国民抗日军与日军在阳台山一带再度交火后，分成几路向妙峰山山顶撤退，后被日军炸毁，现还有痕迹，现在庙宇为重修。

赵侗追随国民党，被消灭，队伍开到阜平一带整修。1937年11月，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和国民抗日军部分领导人合影。

3 龙薇葡萄酒与黑山扈法国约瑟楼

1925年在山脚下建起一座圣约瑟楼，是教会办上义师范学校的主楼，现在叫100号，在309医院家属区里。

1907年天主教圣母会文学所在马尾沟办『中法上义学校』，1918年改制师范学校，1919年当时的教育部批准，立案校名是『北平特别市私立上义师范学校』，成为中国政府批准的第一所私立教会学校。

新建的圣约瑟楼是扩大后学校的一部分，1927年见习班和师范后五年的课程都搬到圣若瑟楼上课。

1937年的教士绑架案后，为了安全，学生撤回城里马尾沟继续学习，上义师范学校自此结束了在黑山扈的11年办学历史。

1935年神职人员在圣约瑟楼前合影，为圣约瑟楼青少年学校。

它建于1925年，是教会办上义师范学校的主楼，当初称为圣约瑟楼，

百望山上圣母修道院的威廉神父病了，法国名医贝熙业给他诊治后，建议他去百望山后10公里的温泉村中的温泉疗养院做温泉浴，那里的温泉疗养院是在贝熙业的建议下，由李石曾在1921年建立的。

这就是今天温泉寄宿学校里的温泉池子。

1910年，法国圣母天主教会为了给北京天主教提供弥撒用酒，投资6000银元，建立了由沈蕴璞修士任厂长的上义洋酒厂。沈蕴璞在北京颐和园北门外黑山扈教堂附近建立葡萄园，并将酒窖设在马尾沟教堂山字楼的地下室内，聘请法国人里格拉为酿酒师，生产法国风格的红、白葡萄酒，开启了龙徽酿酒史。

1997年的电影《甲方乙方》中英达扮演一个想当巴顿的人，拍摄场地就是这里。

主楼具有哥特式建筑影子，还有上世纪初的简洁的方式，当初尖屋顶上有十字架，中间有钟表，米色的墙体，园拱形的门窗。

西侧建筑

老照片

西侧面

这里很多建筑的石材是直接取自圆明园，现在已经荒弃许久，早已门窗无存。

园栱窗

然后说一下法国圣母天主教会的沈蕴璞修士在颐和园北门外黑山扈教堂附近种下酿酒葡萄，并在马尾沟教堂的山字楼地下室内建立葡萄酒窖过程。

这是马尾沟教堂主楼，以前是哥特式，钟楼和塔尖被拆除，整体用上世纪北欧那种简洁的方式，尖屋顶上有十字架，灰色的墙体，绿色的门窗，尖拱形的门窗，山字楼采用西式风格柱墩连接，尤其几颗法国梧桐老干托举起千枝万条与老房子相依相伴，古树枝干的孔隙和老房子组成的画面有一种优雅庄重的素描感。

这是山字形建筑的中间建筑主体，上面是三角尖锥顶墙壁，下面是园形彩窗，后被堵死，新设计一个五角星，下面是尖锥形窗。目前中楼上嵌五角星图案，那是这座大楼从神校变为党校的变迁的标志。

再上面刻有「1910」，表示这座百年大楼的建筑年代。

从侧面观察，二楼尖拱窗和三楼圆窗被水泥封闭。下面是尖锥形窗口，两侧也有尖拱形的凹进去的痕迹，应当是放圣像浮雕作品的，后来拆除。

这是山字形楼北侧主体建筑，请注意照片，前面有一个小门楼，这是通往酒窖的通道。

山字楼地窖曾经作为葡萄酒窖存在过，主楼顶部铭文显示的「1910」正是法国圣母教会在海淀黑山扈种下葡萄的那一年，法国圣母天主教会的沈蕴璞修士在颐和园北门外黑山扈教堂附近种下酿酒葡萄，并在马尾沟教堂的山字楼地下室内建立葡萄酒窖，生产法国风格的红、白葡萄酒，专供法国圣母天主教会总院及全国各地圣母天主教会使用。

1953年，北京上义洋酒厂更名为『北京市上义酿酒厂』，隶属北京市公安局。

1956年，北京上义酿酒厂和宣武区张蔚酿酒厂合并，实现公私合营。至此，法国天主教会退出了对酒厂的控制和管理。由于北京市政府要在酒厂原址建党校，上义酿酒厂迁至现在的玉泉路2号。

这是口字楼东楼东面，面向神父墓地，后来山字楼建好，作为法国圣母会总院。楼南建了葡萄酒厂专门生产做弥撒用的葡萄酒，还有为居住于此的宗教人士提供副食的菜园和菜窖。于是，栅栏墓地逐渐发展成了一处以墓地为主，包括有教堂、神学院、教会学校等多功能的天主教教会产业。

制作酒的神父叫沈蕴璞，法文名Joseph Gabriel，这幅作品画的这个French Mission涵盖了两个北平知名宗教场所，它们都位于阜城门外的马尾沟。

1902年，沈神父在50多岁时来到了中国，先是到重庆创建教区，到60岁的时候来到了北京马尾沟。上世纪20年代的一位旅居北京的法国人在纪实中写到：「Joseph Gabriel 不事休息，热心奉献。无论在法国还是他之前生活过的土耳其，他一直保持栽培葡萄的习惯。他的想法是在栅栏围墙内种下少量藤蔓。起初只想为社区提供一点葡萄酒，如果成功的话，也卖给周围的住所」。

他来到北京教会以后，主要任务是应教省要求办一所中法教会学校，开创「中法上义学校」，经费有限，教省要建校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募资。沈神父通过的修建「栅栏修院」的葡萄园酿制葡萄酒并售卖给其他教区的方式来维持办学和补贴学生。

本图为上义酒厂生产的金莎斯拉白葡萄酒商标。1912年，教会酒坊生产出我国最早的起泡葡萄酒，人们习惯上才成为香槟酒。

1933年，法国人吉善修士接管酒厂，部分产品开始在教徒内部销售，当时商标为『栅栏』或法文音译『Chala』，主要包括白兰地酒、公望酒等21个品种。

1946年，上义洋酒厂正式注册为『北京上义洋酒厂』，正式向外出售葡萄酒。

1953年，北京上义洋酒厂更名为『北京市上义酿酒厂』，隶属北京市公安局。

从上义生产的酒的包装里，从最早的Chala 到红星，经历着民国到解放后两个不同的时代。

北京栅栏上义酿酒厂在1956年6月开始了公私合营。1958年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完成，并完全消除私有化，经北京市人民政府批准正式命名为「北京葡萄酒厂」。

本图是北京上义酿酒厂在天津的广告。

1972年，毛主席为迎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该厂专门生产了传统薄荷蜜酒，作为国礼赠给尼克松总统及美国代表团随行人员。改开以后，1987年，北京葡萄酒厂又与法国人合作并与法国保乐力加集团（GROUPE PERNOD RICARD）合资成立了「北京龙徽酿酒有限公司」，这也是这家公司现在的名字。

30年前、质朴的工人们在这里挥洒汗水，埋头苦干的画面。

离开百望山，回望圣母院，告别教堂老建筑，往事随风而去，很多人和事都会凋零衰老，我们所铭记的故事，也许未来消失得一干二净，山和建筑在晚霞中逐渐模糊，这些曾在此屹立过教堂建筑融入雾霭中，隐入尘烟。

2025年3月7日

参考文献

「1」刘大卫.北京秘境之马尾沟教堂今犹在.大卫的趣事，2022

「2」北京利玛窦和外国传教士墓地.访古游记，2019

「3」老何.跟着窦爷探北京洋“道士”会酿酒？传承111年的阜外葡萄酒厂.老何北京故事，2022

「4」器世.百望山 | 探秘法国教堂遗迹.黑山扈圣母疗养院，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