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始于十七岁——青春记忆2

老陈羊子

说是“爱情”，其实有点牵强。爱情是火花碰撞，我的爱情，只是在我的季节里的一次闪烁。那年我十七岁，倒是确信无疑，当时我读师范学校二年级下学期。

从小，接受的是传统教育。农村学校，师资力量匮乏，教育思想更是传统。好人和坏人，好事和坏事，就像中国和美国，反动派和共 产 党，是非界限分明，虽然不知道所以然，纯净的心灵却坚信：老师或大人不让做的事，一定是万恶的“四人帮”才做的事。

怀着“做新时期的好儿童，作未来科学的主人”的雄心壮志、远大理想，我们发愤读书、努力攀登科学高峰，终于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第一批次从初中考上师范学校，带着天真而朦胧地幻想，来到异乡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寻找祖国的美好未来。

在“张海迪精神”、“女排精神”的感染、鼓舞下，一群莘莘学子胸怀祖国、心无旁骛，一心扑在读书学习上，暗暗发誓：一定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贡献自己的力量。

随着我国经济建设水平不断提高，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了花花绿绿地世界。港澳台风熏染、陶醉其中，一代懵懂少年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长大了。不知何时开始，蓄起了长发，穿起了喇叭裤，改变了腔调，有意无意在人前臭美起来。

同学老攀早熟得厉害，我的许多想法他都了如指掌，并有意为我指点迷津。

虽然那个时候正在提倡文明、讲究卫生，“五讲、四美、三热爱”，也挡不住我春心萌动、春情荡漾、春意盎然，况且心事泛滥一下也是文明开化，不能算不文明啊！

老攀的爱情故事听起来浪漫又复杂，甜蜜又美好！特别是说起品尝初吻的滋味儿，言犹未尽。这些都深深地吸引着我，害得我辗转反侧、彻夜难安，我，我该爱谁呢？

班级女生众多，可挑来拣去，不是名花有主，就是可能花落别人家，或人家傲然视若无物，即使有所心仪女生，又吃不准人家心思，不敢造次、冒然行动。真不知当年怎么敢接下过代写情书的差事！我，到底该爱谁呢？这可难坏了我。

老攀提醒：想一想初中同学。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个生得浓眉大眼、黑黢黢肤色的女孩儿形象跃然于眼前。

初中一年级时我们就在东北片中一个班级，初中二年级我转回到了625中学，初中三年级时我转到乡中学校，我们竟然又在一个班级。虽是同班同学，交往甚少，相互言语可以忽略不计。1983年、84年我们分别考取了不同的中专学校，从此音讯两无。

但忽然间我就认定了，她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决定铤而走险，采取行动！

我打听出她的学校地址，试探性地寄出了第一封信，当然，没有一个字与爱有关。很快就收到了她的回信，礼貌性问候与鼓励，平平常常却掀起了我心底的波澜。我没有犹豫，鼓足勇气，很快寄出了给她的第二封信，勇敢地向她表达了自己内心深处对她的爱意。

我在那封信的末尾写道：“我仿佛站在高山之颠，对着远方大声呼唤，等着那悠远的回音”。我不能说这个结尾是攀同学的杰作，但确实受到了他的指导。

然后是令人煎熬的一个星期等待，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一封厚厚的回信。

第一页数行是她的婉言谢绝，似乎还有一点抱怨。后面数页是我的真情告白，一并退还给了我。

我好像一下子坠入了万丈深渊，一腔情怀似火被无情地浇灭，感到了巨大的痛苦和不安。痛苦的是被别人拒绝，不安的是该如何收拾这残局呢？

痛苦过后，马上明白过来。

我再与她书信，表示了冒昧和唐突，言明了失礼和幼稚，请求原谅和海涵，希望能够继续保持纯真的同学情谊。

有意无意之间，她应是给了我面子，后来利用星期天和原籍好几位同学，从她上学的城市来到内乡，我们一帮原籍同乡同学聚餐吃饭喝了酒，逛了菊潭公园，看了一场电影，然后依依挥别在暮色苍茫中。

1985年，十七岁的我，爱情出师不利。《少年维特之烦恼》，涵盖不了我的烦恼。从此我更加喜欢上阅读和写作，妄想着能够疏解自己内心深处所有的烦恼和痛苦。

1986年毕业前的半年，一直到毕业后的前几年，我们都有一定联系。只是我的心里，爱的阴影从来不曾消散。

以我后来三十年积累的“丰富”经验，现在想：当时的我为什么没有死皮赖脸、穷追猛打呢？

二十岁时我有了另一场恋爱，与她的消息日渐减少，到后来失去联系。

对于有的人来说，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笑而过。而对于我而言，却是刻骨铭心。

我的爱情，始于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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