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童年的老家

巴山异人

童年的记忆，如同一幅幅泛黄的生活画卷。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渐渐褪色失色缺乏那些光泽，但总有一些画面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触动我心底那个最柔软的地方，让我在这喧嚣的世界中找到片刻宁静。我时常会想起我的童年老家。那是一块温柔以待的土地，那里充满了温暖的阳光和和煦的春风。那里的山川与河流，都像是一个个智慧老人，默默诉说着生命的奥秘。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如同一位位老友故友，长期陪伴着我度过了我成长的每一个瞬间。当我再次踏上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时，那些遥远的记忆仿佛穿越时空的重重迷雾，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老家的房屋依旧屹立在那里，只是多了一抹沧海桑田的痕迹。村口的大泡桐树，依然枝繁叶茂，高大挺拔，虔诚地守护着这片家园的安详。田野间的麦浪翻滚着金波，仿佛在欢迎着远方亲人的归来。老家的童年，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帧画面。那里的时光总是慢悠悠的，仿佛可以任由我在河边捉鱼，在山间放牛，在田间玩耍，享受着那份无忧无虑的自由和快乐。每当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的灯光渐渐亮起，老人们围坐在火堆旁讲着古老的故事，孩子们在月光下嬉戏打闹，那种温馨而和谐的氛围，至今仍让我感到无比怀念。在这片土地上，我度过了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我记得那个夏天，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在溪边嬉水，清凉的河水滋润着我们的心灵，也让我们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恩赐和恩泽。我们攀爬过村子后面的小山丘，站在山顶俯瞰整个村庄，大声发出一声声喊叫，那种成就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如今我虽然已经离开老家多年，融入了小城市的浪漫生活，但老家的影子却始终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每当我疲惫不堪的时候，就会想起那片蓝天白云下的故土，想起那些温暖的亲人和往事，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我身后支撑着我跋涉前行。小时候的老家，位于武陵山和大巴山交汇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但它却以其独特的魅力，在我的心中留下了难忘的印记。这个村庄，坐落在一片广袤的田野和山坡之中，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仿佛是大自然精心打造的一座世外桃源和精神家园。从远处望去，老家宛如一座古老的城堡，静静地矗立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它的青瓦土墙，它的一椽一檩，它的一窗一门，都散发着岁月的芬芳和历史的厚重。每一块砖石，都记录着时代的变迁和家族的兴衰。沿着蜿蜒的乡间小路前行，我仿佛走进了一个神秘的世界，两旁的景色如诗如画，令人心旷神怡。进入老家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敞的庭院。庭院中央摆放着一张古老的红木桌椅，那是祖辈们用来接待客人，举办红白喜事的地方。桌椅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图案，体现了中国传统工艺的高超技艺。庭院四周，则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花草，这些植物不仅美化了环境，还净化了空气，为整个住宅增添了一份生机与活力。在老家的屋檐下，你可以看到一挂挂晾晒的衣物，火红的辣椒，金黄的玉米，它们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故事。这些衣物，经过清洗和晾晒后，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感受到家的温馨和舒适。 老家的小巷，犹如一幅生动的水墨画，曲径通幽处，尽显古朴韵味。窄窄的小巷地面，由青石板铺就而成。岁月的痕迹，使得这些石板变得光滑而温润。小巷两旁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藤和紫藤，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偶尔有几只顽皮的猫儿窜过来，它们灵动的身影给小巷增添了无限生机和生气。老家人质朴热情的性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用勤劳和善良书写着生活的篇章，无论是邻里之间，还是亲朋好友之间，都充满着真挚的情谊。记得小时候每当我有困难的时候，总会有人伸出援手。每当我取得一点成绩时，总会有人为我鼓掌喝彩。这种淳朴的人情味，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的美好和温暖。老家的生活节奏悠闲而惬意。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遵循大自然规律慢悠悠地生活着。他们日出时去田间劳作，月起时又扛着农具归家休息。在这样的生活节奏下，村民们拥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品味生活的美好。老家的风土人情也让我着迷。这里的饮食文化独具特色，各种地道的小吃让人流连忘返。每当节日来临之际，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丰盛的节日食品来招待客人，他们习惯于进门一盅酒、一碟瓜子和一缸热茶，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这种热情好客的习惯，让我感受到了家乡人民的淳朴与善良。老家更是一个精神的家园。这里有着悠久的传统文化和习俗，这些传统的力量深深地渗透到每一个村民心中。无论走到哪里，家乡的文化底蕴，都会成为在外游子引以为傲的资本。它让游子在异乡他地，也能自豪地向他人炫耀自己的根脉和文化。在老家田野间漫步，我感受到大自然最纯粹的美感。那无尽的金色海洋，麦穗低垂，稻浪翻滚，油菜花随风摇晃，如同黄金的波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们随风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语呢喃着大自然的秘密。每一粒饱满的麦粒、稻粒和菜籽，都像是大自然馈赠的珍宝，承载着希望与丰收的喜悦。 田间小路蜿蜒曲折，仿佛是一条通往心灵深处的道路。我沿着这条小路前行，脚步悠然自得，心情无比舒畅。路旁的野花竞相开放，五彩斑斓，它们争奇斗艳，散发出淡淡的芳香，吸引着蝴蝶和蜜蜂翩翩起舞。这些野花的生命力如此顽强，它们在田野间自由生长，无需过多呵护，便能绽放出绚烂的光彩。就如老家的孩子们，尽管像小草一般贱养，他们仍然能活出精彩。沿着田间小路深入村庄，我看到了错落有致的农家小院。这些小院虽然简朴，但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院墙上爬满了青藤和野草，给小院增添了几分神秘感。院子里鸡犬相闻，鸟鸣声此起彼伏，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一曲美妙乐章。在这里，我感受到了家的温馨与安宁，每一个角落都散发出浓浓的生活味道。村子后面的山林也是我心中的乐园。那里树木葱郁，空气清新，是避暑的好去处。每当我来到这里时，都会感到心情愉悦，压力全无。我穿梭在树林间，听鸟儿欢快地歌唱，欣赏着树叶从翠绿渐变为金黄的美丽景象。这里的每一抹风景都让我流连忘返，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在山林里，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等待着我去发现。我在树林深处捡到了几个形状奇特的石子，它们光滑圆润，色彩斑斓，仿佛是一颗颗珍贵的宝石。我还遇到了一位善良的山民叔叔，他告诉我这片山林的故事和传说。在他的带领下，我领略了大自然的神奇魅力和深厚底蕴。在村子的周边还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流淌，波光潋滟，它见证了村庄的历史变迁和文化传承。每当夏日炎炎时，村民们都会来到溪边洗衣洗菜濯足，享受清凉的溪水带来的愉悦与惬意。这条小溪，不仅滋养了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里的乡亲们，更为村庄增添了一份灵动与活力。 每当回想起童年的老家，那些欢声笑语便如同清泉般涌上心头。那时候的家乡，是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乐园，每一处角落都充满了探索与发现的乐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院子，我便迫不及待地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开始一天的冒险之旅。院墙边长着一棵高大的老槐树，它那粗壮的树干和繁茂的枝叶，为孩子们提供了一个天然的攀爬架。我和小伙伴们像猴子一样手脚并用，在树叶的遮蔽下欢快地捉迷藏。村口的大泡桐树，则是孩子们另一个欢乐的天地。泡桐树下，老人们围坐在一起聊家常，讲故事，孩子们也喜欢凑上去聆听。有时，他们还会给孩子们讲述一些古老的传说和神话故事，这些故事中蕴含着智慧与哲理，让孩子们听得如痴如醉。到了下午，微微东风驱散了夏日的炎热，孩子们会来到田野间放风筝，手牵着手奔跑在宽阔的田野上。手中紧紧握着风筝线，感受风筝在空中翱翔的自由与快乐。看着风筝越飞越高，孩子们的心情也随之飞扬，仿佛自己变成了那些在空中飞翔的小鸟。老家的厨房和储物间，总是会存放着各种各样的食材和杂物。有时候，大人们会让孩子们帮忙打下手，比如剥蒜头，擦土豆皮，削红薯皮，择菜根等。在这些简单的劳动中，孩子们学会了耐心和细心，也体会到了劳动的乐趣和成就感。老家还有一些独特的游戏，如弹玻璃球、推铁环、抓石子、打纸板儿等。弹玻璃球，是一种用小玻璃珠滚动的方式进行的游戏，需要极高的眼力和手眼协调能力。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在院子里或者村口的大树下，展开激烈的对决，每一次投掷，每一次碰撞，都让我们心跳加速，热血沸腾，喊声震天。如今回想起来，才知道童年的老家，居然还有如此丰富的记忆点。在记忆的长河中，童年的老家是一座永恒的灯塔，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它的光芒都会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给我们带来无尽的力量和勇气。即便我们跨越山海，共赴星辰，童年的老家始终在我们心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它是我们的精神寄托，也是我们前进的动力源泉。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有一个名字始终闪耀而特别，那就是母亲。我的母亲就像一棵古老的大树，用她的坚韧和慈祥庇护着全家。每当提及母亲，我的心总会涌起一股暖流，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感动和敬仰。母亲是个普通的农家妇女，但她的一生却充满了坚韧和勤劳。她没有受过多少教育，就连小学也没有毕业，但勤劳致富的精神却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开始忙碌一整天的家务和农活。无论是农田里的劳作，还是家务琐事，她都做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母亲的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仿佛能瞬间融化人心。每当我回到老家时，她总会站在门口迎接我，然后拿出自己最拿手的饭菜给我吃。那些饭菜虽然简单，却充满了家的味道，充满了母亲的味道。吃饭时，她会不停地给我夹菜，让我吃得饱饱的才肯罢休。母亲虽然自己识字不多，但她非常注重对我的教育。她常常鼓励我要努力学习，她说只有通过努力学习才能改变命运，才能走出大山。于是，我便开始了漫长的求学之路，在母亲的悉心教诲下，我终于跳出农门吃上了公家饭。回到故乡老家，每一次都能带给我一种莫名的平和与宁静。儿时的老家，是一片充满纯真与快乐的天地。那里的天是湛蓝的，云朵像棉花糖，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碰。如今再回到老家，那种纯真与快乐似乎已经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淡淡的惆怅与落寞。老家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原本的泥泞小路变得宽阔平坦，原本的土墙瓦房逐渐被一排排崭新的楼房所替代。虽然这种变化带来了便利与舒适，但却也让我感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失落与疏离。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巷中，我不禁陷入了沉思。那些曾经熟悉的笑脸，那些曾经热闹的场景，仿佛都变成了遥远的过去式，永远定格在了记忆深处。我突然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空间的变换，我们每个人都在不断地成长和变化。也许这种成长和变化，是自然的，是必然的，但它却也意味着我们，必然也要失去一些曾经拥有和珍视的东西。我的童年老家，那个被岁月遗忘的小村庄，总是在我脑海中清晰如初。每一个画面都仿佛凝聚着温度和热度，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情感与力量。我虽然已经走过了人生的一半旅程，但我对童年的回忆依然历久弥新。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我经历多少风雨，那片充满爱意和温暖的土地，我的童年老家永远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宝藏和慰藉。（2025年2月17日写于湖北宣恩贡水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