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童年和青春

张文权

<p class="ql-block">  初尝那硬实、米黄透亮的懒柿子,它滑溜溜的触感,让我满心欢喜。那新鲜感、好奇心,与它绝妙的美味交织在一起,让我觉得它比任何水果都要美味,它的圆润模样也格外可爱。谁能想到,这场看似不分胜负的比拼,竟给我带来了如此美妙的味觉享受,而这份享受,还只是个开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那天起,新忙叔对我的柔术功夫似乎有了新的认识,他对我越发喜爱,甚至五体投地。每当放学铃声响起,他就像条件反射一样,立刻站起来,向我招手、挤眼、嘟囔鼻子,用各种方式暗示我。于是,学校西南角不远处那片大菜园旁的两间土坯房里,便多了一个小孩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  我躺在土坯房内小床上一面打着饱嗝,一面用双手按向肚子,用力搓揉着鼓鼓的肚皮。这菜园子里到底藏着多少美味?夏天有黄瓜、甜瓜、番茄,还有那弯腰驼背的大地瓜;秋天有解渴的大西瓜、紫的发亮的大茄子、叶片翠绿的韭菜、一垄又一垄数也数不清的大葱,还有那白菜梗上露着把儿,叶子茂盛向上疯长的青皮萝卜、红皮萝卜和紫皮紫心大萝卜。随手从白菜梗子上随手拔一颗新鲜的,用手指甲从除去萝卜樱子顶部打开口儿,然后用大拇指甲盖贴着里面肥嘟嘟的萝卜肉,大拇指手指肚贴着翘起的皮儿,左手用力均匀的转动大萝卜的身体。随着萝卜身体不断转动发出滋滋拉拉的脆响,整个萝卜厚厚的皮儿,就会变成一条弯弯曲曲长长的翠绿长飘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剥了皮水灵灵的萝卜肉身,包含极多水分,张开口用牙齿啃,水灵灵的萝卜嘎嘣脆。个头又粗又长的青皮大萝卜一点辣味都没有,只有淡淡的钻味夹杂无穷无尽的甜;大肚子红皮儿萝卜就会多一些钻味和辣味儿,紫的发亮的萝卜除了略微有一点儿辣辣的感觉外,像极了酥梨那样甜如蜜……</p> <p class="ql-block">  一天中午放学后,新忙叔和我再次来到菜园,想找些好吃的。结实老爷刚好从那两间小屋里出来,大概是准备回家看看午饭。看到我们兴高采烈地赶来,就满面笑容地把我们迎进屋里,临走时叮嘱道:“在里面待着别乱跑,也别忘了照看菜园里菜,防止让人给偷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心忙叔的父亲,我叫他结实老。爷平时看菜休息的地方,坐落在菜园东北角的两间土坯房,是他白天劳动管理菜园休息的地方,晚上他就会带着他家圈养的那个大黄狗一同到菜园,睡在土坯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房子后面是一条东西走向的路,这条路的两端正好连接了村子里东西两头的南北路,与村子中间的街道形成了一个回字形的交通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这个交通网一天到晚都人们来来往往,热闹非凡。晚上有小孩牵着父母的手串门,早上有抱着孩子送爷奶家的爸或妈,有背着粪筐在庄前屋后拾粪的老头、有上学的孩子背着书包挨家挨户相邀一起去学校、有成群结队光着屁股你追我赶追逐疯玩的屁孩儿,忙忙碌碌的人们发出来的声音和鸡鸣、狗吠、马嘶、牛哞,各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农村优美、动听、迷人、奇妙和独有的交响乐、大合唱……!</p> <p class="ql-block">  队长小名叫留经,我喊他叫作留经叔。他家住在村子最西头,每天都能听到他沿街吆喝诸如:“男劳力跟着廷义去西地挖台田沟子……张廷栋、张廷贞、蒋道友跟着永德去南场麦瓤垛边轧草……妇女们跟着我去西南湖地里打坷垃去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真的羡慕那时候整天跟着刘京叔上工的女劳动力们。那个年代几乎所有的物资都极度匮乏,天天除了为了吃要多花些心思外,所有人的心态都极其乐观,生活也没有太大压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们天天聚在一起参加劳动,一起嬉笑打闹,过着你帮我趁、无忧无虑的舒服日子。我就亲眼目睹过她们故意围着留经叔,每个人都有条不紊执行她们早就商量好了的大戏进展的角色步骤。故意你推我搡拿他做开心钥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书存的娘一肩膀扛过去,没留意的留经叔下盘失去稳定,下意识弯腰踉跄,一头撞向刚从院子里出来准备加入劳动队伍的秧婶子。他赶忙伸开双臂保护头部,褂子上抽的刹那,腰里杵着的那根红腰带就泛着鲜红显眼的露了出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秧婶子边揉着眼睛、边拢着手绕着腮帮子向上顺头发,搭在她肩膀上的方巾也被撞的顺势滑落下来,她赶紧甩头张口用牙咬住,腾出正要扣褂子扣的手抓在手里。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后,这才发现肩膀上没有扛上参加打坷垃劳动用的那个木榔头。一通怪搞,顿时引得众妯娌姐妹们一阵哄笑。秧婶子笑得弓着腰捂着嘴,赶紧歪歪扭扭跑回院子里拿榔头。</p> <p class="ql-block">  刘京叔抓住这个绝佳机会,接茬儿扯着嗓子打趣道“男人从城里回家探亲的亲密劲儿还没完,晚上肯定又没干啥好事儿,都这时候了,还故意借着回家拿工具的档口趁机搂抱男人亲!大家都说说,她这是不是在想方设法丢你们女人的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得意洋洋,弓着腰,抵着头双手使劲搓揉刚才膝盖着地,才差点没摔倒的右腿膝,一瘸一拐边走边说俏皮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就在这时,院子里出来赶上队伍的秧婶子悄悄指了指他腰间露出的红布腰带头,给临近的发财婶子使了个眼色。不知道有点近视的发财婶子今天眼神咋就这么好使唤,心领神会快速扭动腰肢,快步走到他右边儿。不知道秧婶子那夸张的肢体语言,是为了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的刘京叔,立刻转头笑着挑逗她:“离我这么近干啥?小心你肩上的榔头碰到我的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说时迟,那时快,发财婶子的右手早已勾住了他左腰那条红布裤带,猛地一拽,那带子瞬间像一条会飞舞的红色花斑蛇,从他腰间窜出一头黏在秧婶子手上,另一头扭动身躯仰望天空,像一条彩带扭曲着在空中飞舞飘荡……</p><p class="ql-block"> 留经叔马上红着脸快速弓起腰,马双手迅疾抓住搭档裤腰拉着往屁股上面腰部提。队长这滑稽狼狈的模样,引得众人哈哈哈哈一阵又一阵发自内心深处快乐的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文4/张文权</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致谢网络插图</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2025年3月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