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人（下）

归帆人倚楼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千百年来，由于较艰苦的自然环境影响，以及在长期的生活生产劳动实践中和传统文化的熏陶下，武功人逐渐形成了，生活上简单朴素,性格上刚毅豁达,思想上顽固守旧,做事雷厉风行等特点。但在外乡人看来，争强好盛不认输,脾气倔犟如老牛，甚至过于迂腐才更符合武功人的特征。

武功人说话时，总是一副高喉咙大嗓门大的样子。特别是男人，常常是有一种盛气凌人，如将军般善于发号使令的样子。但总结起来说，无非就是生,顶,冷,蹭,吼，若一言不和就会开骂，但有时也不失幽默风趣，字里行间总透露出大哲学大智慧大学问来。比如吵架时，双方都是一副不认输不认事的样子，眼睛瞪圆，脸色涨红，一手插腰另一手直指对方面目大声说:你咋？！对方还一句:你想咋？！前者再叫嚣道:你能把我咋了？！即使双方心里都怂成鬼了可在气势上就是互相不认输不服软，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句俗语:嘴硬沟子松，放屁没嗡声。

在武功地方，泼妇骂街应该是一种独有的俗文化了。这即是伤风败俗的一种少有现象，但又像是在表演和渲泄，概括来说就是一骂二跳三上吊。

当街之中，俩女人因琐事而大吵大闹起来。双方扯破嗓子互相对骂，用尽了所有脏话和恶语，甚至互相诅咒。这时候吵架的高潮部分就来了。先是双手插腰拼了命的谩骂对方，接着使劲地拍打着双手在打节奏，嘴里又在不停地大声骂，声音极高极恐怖。骂了一会后，又开始泪起来，说自己多好多好，又控诉对方多坏多坏，一直以来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忍了多少年，今天已是忍无可忍了，所以就要怎么样怎么样。此时，情绪价值已拉满而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激动越亢奋了，到了一种渐入佳境,甚至上天入地的感觉了。少倾，骂者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拼尽了力气，双脚蹦起，有多高蹦多高，且双手有节奏地在后面连续拍打着自己的屁股，以此来造势助威震慑对方，这会让对方感到极度的恐惧和害怕。等骂累了蹦累了就屁股着地双膝微曲坐在地上继续骂继续哭。骂人者面目狰狞,披头散发的样子及其丑恶可怕，语言也极恶毒，把对方的祖宗十六代全骂个遍，就这还不解气，又开始对天发誓又诅咒对方，直到对方从心理和气势上全处于下锋且再不敢回骂时为止。这人是泼妇是恶妇。而吵架失败者，受尽了委屈和痛苦，无处发泄，就会用寻绳上吊的办法对付对方。看见要闹出人命了，胜利者便有所收敛，声调越来越低，语言也越来越少，待说到紧要处，便会在大街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自己的心酸自己的不容易。这时，旁边看热闹者就会恰到好处的走出来，好言相劝双方，邻里之间要和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等，说得都是和事之语和宽慰之话。最后在劝说中，强者不再哭弱者不再吊。街市又归于平静，鸡又该喂食了，牛又该添草了，围观者各自走开，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一日，家中女人外出访亲未回。午饭时，拙脚笨手的男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为孩子做了一碗手擀面。孩子吃了一口，便大声叫道:“爸，你做这饭咋这么难吃哩，一点都没我妈做的好吃。”男人大怒道:“避避避（滚）远，想吃了吃，不想吃了把碗撂下，我端去就喂猪了，要（讨）到吃还嫌馍黑，碎碎个娃，嘴还高级的不行，挑三拣四的，你妈做的饭香，你妈做的饭香让你妈给你做去呀，你妈在哪达呢？狗日的驴下哈的东西么！”被男人训斥了之后，孩子只得委屈的端起碗吃了起来，可一边吃又一边小声嘟囔:“这饭真的跟喂猪一样，饭里哪有个油花花呢和菜呢？就是几根𬪩面么，还嫌人说不好吃，我就爱吃我妈做的饭！”

某乡一村民，过年时带上老婆孩子去给丈人拜年，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见到女儿女婿回家来，老两口喜得合不拢嘴，忙招呼他们进屋暖和。寒暄之后，上炕坐定，翁婿便开始拉起家常话来，岳母带着女儿儿媳便在灶火忙开了。午饭肯定又是酒肉相待，烟茶伺候。翁婿推杯换盏之后，酒意渐浓，便开始划起拳来大声吆喝；哥俩好呀来喝酒，我出钱呀你出酒……。数圈过后，老丈人年龄大体力下降不胜酒力，划拳频出错，酒一杯又一杯地喝，最后趴在桌上不动。女婿虽年轻酒量好，但贪杯之后亦有醉意。看看趴着的老丈人，女婿大声说:“兄弟，咱哥俩意气相投，酒量相当，日后再喝，咋样呢？”连叫数声，丈人未答。女婿有些急噪，拍着老丈人的脊背说“你咋日死人的都不言传呢？你这酒量不行。对不对？”趴在桌上的老丈人，好像听进了这话，似乎要说什么却因酒醉而不能言语于是努力地伸出食指中指。意思是说女婿是个二货，而女婿却理解为自己喝酒胜利了，却还在沾沾自喜。

上世纪九十年代，武功某单位一外地职工父亲过世回家奔丧。因其家远，单位中的几好友商量着，须坐火车去他家里吊唁最佳。可因担心在那地方买不到花圈，于是便在武功买好花圈，乘火车去吊唁。火车上人多地方小，不能放下花圈。几人只得打开火车窗户玻璃，一人在内接花圈，另一人把花圈从火车窗户外递上来。一路上，火车在奔驰，而火车内几人却轮流托举着花圈。火车到站后，因风速的原因，花圈只剩下了一个光架架，纸花全被风吹落。那几人好不失落，只得又在当地购买花圈一个送上。回来后，这几人胳膊酸痛多日，久治才愈。而后此事广传，成人笑柄。

一日，村中一户人家儿媳妇坐在门前的木墩上，边晒太阳边撩起衣服要给襁褓中的孩子喂奶。此时，孩子却哭闹不止，就是不噙奶头不吃奶。此时孩子的爷爷也就是儿媳妇的公公正好从外边逛回来，看见孩子不愿吃奶，便哄孩子边大声说:“啥娃子乖，啥娃子姏（man），啥娃子不吃奶爷爷就吃呀，啊喔。”这话刚说完，儿媳妇就羞红了脸，是怒非怒地说:“爸，看你说的那话！”公公自知失礼失德，便狠狠地在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说到“爸错了，爸不是人！”赶紧走开了。

相传，有一教语文老教师临终前，始终咽不了那口气，样子十分痛苦难受，好像有未了之事要给儿子交代。站在一旁的儿子干着急没办法，不知所措，不知他父亲还有什么事要给自己交代呢？这时，有人说何不把你父亲的老朋友又是老同事的李叔请来，或许他知道你爸还要交代啥事情哩。儿子急急忙忙去请李叔。李叔来后，把了一下脉又看了看老教师，然后在空中比划了两个字。老教师似乎明白了什么，使出全力微微地点点头。李叔不紧不慢的对儿子说:“给你爸烧上几本作文，你把就甘心了，也就甘心的走了。”闻听此言，儿子赶紧找来几本作文，用火点燃，刚一烧完作文，老先生便合上了双眼，安祥地离开了人世，去了西天极乐。

还有一老教师，退休后整日打麻将，不干家务。家里人多有怨言，特别是他老婆。一日老教师又去打麻将回来晚了，老婆便数落道:“整天就知道打麻将，我累死累活养猪为卖钱过日子，你却啥活都不干打麻将还输钱。我喂猪，猪见我都要哼哼几声呢！我顿顿给你做饭端饭，你好意思么！”老教师不急不噪地说:“你把我经管好就行了，我有退休工资，比你喂猪强多了。”语毕，老婆无言以对，似乎明白了什么。

以上文字亦真亦假，各位看官切莫对号入座，只当是笑话和故事而已。别无其他，仅为笑料。

作者简介:刘博，武功河道人。（文中图片均由友人樱花摄影倾情提供，作者在此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