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2022）--义务教育40年

江秋

　　今天3月5号，一年一度的全国人大会议正式召开，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当中，将教育科技与人才放在一个部分来讲，教育这部分有很大的变化，提出的是“高质量教育体系”，义务教育在整个报告中的篇幅有所下降，提高义务教育学校的标准化水平，推进义务教育优质均衡。

　　普通人看了也没啥感觉，但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应该是细品位的。我读小学（1976年）和初中（1981年）的时候还不是义务教育，小升初是要考试的小学和初中是有重点和非重点之分的。那时候小学都是60多个人一个班级，学校里头哪有什么设施啊，连我这个全国重点小学都是土围墙，老师是初中毕业学历，初中的老师是中师毕业学历。

　　1986年的《义务教育法》，虽然是一个单项法，却是在全国人大代表大会上通过的，而不是常务委员会，可见人们对义务教育的渴望，通过之时，掌声雷动，令人泪目。但因为国家没钱，到1992年才颁布《义务教育法实施细则》，但也仅是对受教育者的义务多，国家和政府一方的义务少的可怜，导致的是学校没钱办教育，只能开设校办工厂来补贴，老师大面积的下海，知识分子地位降到了历史最低，连女孩子找对象都不愿意找老师。

　　当时义务教育虽然免学费，但不是免杂费的，课本费也不免的，大面积辍学，高中的毛入学率也只有47%（1998年），陈向明教授就写过《王小刚为什么不上学了--一位农村留守儿童辍学的个案研究》，当时文盲很多呀，中国是世界文盲第一大国。后来教育经费更紧张了，导致的就是学校乱收费，国家光治理乱收费就用了10年的时间，板子全都打在了校长的屁股上。

　　当时的义务教育强调的是起点公平，一个都不能少（张艺谋电影），老师的工作是“美丽的大脚”“凤凰琴”，直到2001年开始推行农村“两免一补”，浙江的农村开始有“营养餐”，政府工作报告当中开始写“公平的教育”，但中国真正实现义务教育是到了2008年，无论城乡都可以“两免一补”了，农村教师开始培训了，小学教师的学历开始提升到专科了。

　　我们一直提的是公平的义务教育，不敢提有质量的义务教育，只要能上得了学就行，择校问题无解，解决公平教育的办法就是集团化办学。直到2015年，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开始在标题里面有“公平且有质量”，我们终于开始有“上得了学”向“上好学”转变。2017年《中国教育现代化》颁布之后，义务教育的优质均衡开始成为一种话题，但评上的也仅仅是浙江教育不那么现代化的海盐县和宁波江北区，就是我们的优质均衡是低水平的。

　　那个时候开始有免费学前教育和免费高中教育的想法，但国家还是坚持了发展九年制义务教育，在脱贫攻坚当中，最终扫除青壮年文盲，最终开始走出辍学的困境。直到2024年，《教育强国纲要》颁布的时候，全国优质教育的均衡县才开始大幅度上升，这时的质量已经不是40年前的那个质量了，连义务教育学校标准化也大幅度提升了，区域教育均衡也转化为了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集团化办学也上升到了教共体，终于我们可以提“基础教育的提优扩质，可以提免费学前教育，可以提学校布局优化，可以提增加高中学位”，这样也许能进一步的缓解升学焦虑。。

　　筚路蓝缕的40年，我从一个高中学生，变成了大学老师，见证了义务教育40年的风雨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