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或许因为每个人出生之前的胎儿时期都是在羊水里长大，儿童时期的孩子没有不喜欢玩水的。婴儿时期，父母每天都会为孩子洗澡，用盆加入温水，婴儿放到里面后，立即手打脚踢，甚是惬意，很少有孩子放在水里还在哇哇大哭的。倒是习惯了洗温水澡的孩子，如果时间到了，父母还未拿盆提水，为他沐浴更衣，就会哭闹不止，直到将他放入盆里的温水里，才转啼为笑。稍大一些的幼儿更是嗜水如命，见水就跑。遇到下雨天，也要跑到雨中淋上一阵子，到小河小溪里去玩，更是孩子最喜欢干的事。我们小时候没有公园里的湖边可玩耍，只能到小河小溪里去玩，现在城市公园湖边的沙滩上，总有成群的孩子在玩耍，或是玩沙、或是戏水。看来喜欢玩水已经超越了时空：城里孩子爱玩、农村的孩子也爱玩；过去的孩子喜欢、现在的孩子也喜欢、将来的孩子也会喜欢，爱玩水是孩子的天性使然。看来书上说儿童时期体内的水分占体重的75~80%，此言非虚。只是我们那时候的孩子长得都很瘦，大概因为水分不足的原因，更是喜欢玩水。</p> <p class="ql-block"> 玩水的记忆是从用胶泥挡坝开始的。当时村里有一个叫大新田的地方，位于王家村村头，那里的土质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黑胶泥。每年进入雨季后一个多月，雨水已经浸透了土壤，山保水就从房后地块的地埂里浸了出来，汇集到一起后顺着路上的沟槽往下流淌，到了大新田时已经成了条小溪，即使间隔五六天没下雨，溪水依然不停往下流，那里就成了孩子们玩耍的天堂。</p><p class="ql-block"> 因为雨水浸泡，那时的胶泥已经变得软滑，用手或木棍把胶泥撬下来，经过揉搓甩砸之后，就成了软滑的一大团泥巴，可以用来挡坝或是制作玩具。我们最喜欢的是用胶泥挡坝：先用石头瓦片支砌出涵洞，线眼石是必不可少的，插上根木棍封严。用胶泥把涵洞抹严后就可往上修筑坝埂了，然后是支砌二涵、三涵，还需要用胶泥在坝埂上建出水沟。由于黑胶泥密封性好、可塑性强，坝体可以根据孩子们的想象力自由建造，有的把沟建得弯弯曲曲；有的把沟建在坝埂中间，让人看不到沟面，放水之后左边涵洞里的水会从右边流出来。或是建一条密封的管道到下游，建一个向上的喷泉，等到坝水关满后，把涵洞打开，急速流下的水就从泉眼里喷出，喷泉的高低和形状成了孩子们比输赢的依据。</p><p class="ql-block"> 灵巧的孩子还会用芦苇杆建个水车，摆放在下游的出水口，水往下流时，水车被冲得咕噜直转。孩子们还可以把胶泥做成车轮车厢的模样，给车轮插上跟木棍，横穿过车箱，四个轮子的泥车就做成了。放在太阳下晒干后，穿上根绳子，就能拉着到处炫耀了。</p> <p class="ql-block"> 后来稍大了些，我们不再满足用黑胶泥挡坝造车这种只能玩不能吃的戏耍，跑到小河边去捉青蛙、螃蟹。河边的水塘里总有些小动物，包括小鱼、小虾、青蛙、螃蟹之类，偶尔也有泥鳅、黄鳝。只是到河里去玩，父母是坚决反对的，害怕突然之间下大雨洪水把我们冲走，因为这样的悲剧曾经发生过。还有，河里的水塘深浅不一，也怕孩子们溺水。只是喜欢玩水的孩子们总会偷偷的去，即使被父母知道了，会吃上一顿细棍子“跳脚米线”已在所不惜。几次之后，父母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是要我们不要到水塘里去。</p><p class="ql-block"> 有时也会得到父亲的允许，到河边捉螃蟹。那是有人从高处跌落，摔伤胸部或是腰扭伤时找到父亲治疗，父亲就会安排我们去抓几只小螃蟹回来。奉了圣旨的我们自然十分高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到河里去抓螃蟹。河里的螃蟹就拇指节大小，藏在石头下面，把石头搬开，有时可见有三五只，把它捉住放入瓶子带回。父亲把我们找回的螃蟹放入水盆里游上一会，再取出放入碗里，倒上些白酒，用木棍捣烂研细，让病人把螃蟹和酒几口嚼细喝下，能清除体内淤血，起到舒筋活血的作用。对于从高处跌落摔伤的患者，在两三个钟头之内，喝上一碗男孩子的童子尿，效果是最好的。之后再来上几口螃蟹酒，那就万事大吉了。对于摔伤后时间拖长的病人，父亲就抓上一副跌打药，让病人带回家，嘱咐患者捉上三五个螃蟹放入，加入三四个云南松尖上的小松球，加入白酒泡酒喝。如果患者说找不到螃蟹，我就又成了河边的采药人，捉回几只装入瓶子送上。平日里捉到的青蛙、泥鳅、螃蟹之类，带回家放在灶塘里烤熟，蘸上点盐成了童年记忆中的美味，当然青蛙吃的是大腿，泥鳅螃蟹全部进嘴。</p> <p class="ql-block"> 除了河里的鱼虾，河边的野菜也多，最爱的也就车前草和鱼腥草。在水里嬉戏够了，拿根棍子在河边沙滩上，撬上些车前草和鱼腥草带回家。父亲对这些野菜更感兴趣，说鱼腥草消炎止咳、车前草能清除热气促进排尿，可以治疗疾病。对于我们来说，鱼虾螃蟹不一定每次都有收获，但野菜是必然有的，所以撬些野菜回家，也常常成为我们到河里玩水的理由。</p> <p class="ql-block"> 对于河里的鱼，可以用手捉网捞，也有用苦葛根捞鱼的：找个水塘，在入水口处用苦葛根捶打，小鱼就被闹翻了，飘起来用网捞起就行。对于较深的塘子，也有用炸药的，把炸药装入玻璃瓶，点燃引线后丢入塘里，爆炸后鱼儿漂起，趁机捞住。因为炸鱼，手指被炸残的事故时有发生。后来用上了触鱼器，河里的小鱼小虾几乎被一网打尽。这些事都是我成年后发生的事了，偶尔参加，也没了玩水的乐趣，只是为了吃上端上桌的鱼汤和小鱼干生，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大概因为施用农药的原因，河里的水蜈蚣、野生小螃蟹几乎灭绝，连蛙声都很难听到，河里渐渐少了生气。</p> <p class="ql-block"> 前不久看到一则消息，有人竟因捉了几只石蚌、打了几条鱼被判刑。细看才知道捉石蚌被判刑是因为它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打鱼被判刑是因为违反了长江流域十年禁渔的规定。如此一来，再过几年，河里的鱼虾定会慢慢多起来了。</p> <p class="ql-block"> 现在河里嬉戏的孩子很少看到了，一来昔日常年流淌的小溪小河大都没水了，只剩下干涸的河滩；二来现在的孩子不用再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到河里去洗澡，都改在了家里的洗澡室里，全身涂满泡沫，站在花洒下清洗。只有婴幼儿还是被大人放到盆里的温水里，手舞足蹈地玩耍着，继续体验着玩水的乐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