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记忆:儿时的豆腐花

吴蓉辉

<p class="ql-block">在洞头北岙中心街老电影院售票口,靠近文化馆门口那高高的台阶下,曾有一片不大的空地。那里,藏着我儿时最难忘的美味——豆腐花。</p> <p class="ql-block">豆腐花,以黄豆为原料,营养价值颇高,口感细腻滑润。不过,各地的叫法却不尽相同。在我们洞头的闽南方言中,它被称为“豆奶”,而在温州话里,则唤作“豆腐脑”。</p> <p class="ql-block">清晨,当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卖豆腐花的小贩便已在街角摆开了摊位。摊位前,一只木桶里盛着热气腾腾的豆腐花,旁边是一个特制的木架子。架子下方,木格中整齐地摆放着碗和汤匙;上方,则是一个方形架子,上面排列着多个小罐,罐中装着各种调料。几张供顾客使用的小桌椅静静地候在一旁。这里,无需招牌,也无需吆喝,只待有缘人的光临。</p> <p class="ql-block">盛豆腐花的碗别具一格,是那种红色的高脚碗。那红色,是传统的中国红,简约而不失大方。高脚碗的设计不仅稳定,而且底部高度适中,端在手里稳稳当当的。这种设计似乎也寄托了人们“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做事情,都希望有个稳定的基础和顺利的发展”的美好愿望。端着它,仿佛能更好地传递出人们心中的祝愿。</p> <p class="ql-block">顾客们围在木架子旁,小贩熟练地揭开木桶盖。顿时,一股淡淡的豆香扑鼻而来,木桶里的豆腐花洁白如玉,细腻滑嫩。小贩用特制的勺子轻轻舀起一勺豆腐花,动作轻盈而流畅地倒入碗中。这盛豆腐花的手艺可不简单,那勺子与家用的不同,轻轻一刮,一片豆腐花便稳稳地落在勺中,再被放入碗里。如此反复,要刮得既不太厚也不太薄。太厚就不入味,太薄又很容易碎,而且卖相不好看,吃起来也不够精到。只有每一片都刮得恰到好处,那一片片豆腐花才能在碗中像花一样荡漾开来。</p> <p class="ql-block">豆腐花本身味道清淡,因此需要调料来增添风味。在我们这里,豆腐花有两种口味:甜的和咸的。甜的,只需撒上几勺白糖,再滴上几滴薄荷水,便能享受到那份简单的美味;咸的,则在豆腐花上撒上葱花和榨菜末,再加点虾皮、紫菜末,最后浇上酱油,一碗色香味俱佳的豆腐花便呈现在眼前。不过,吃豆腐花一定要趁热,凉了味道可就大打折扣了。</p> <p class="ql-block">顾客们围坐在小桌旁,清风徐来,豆腐花的香气与市井的烟火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p> <p class="ql-block">那时,我们总是很“馋”。大家手头并不宽裕,常常要攒好几天的钱才够买一碗豆腐花。实在馋得不行时,我们就商量好:这次你买,下次我买,大家分着吃。于是,每次摊前总是围满了我们这群小馋猫,而付钱的却只有一两个人。摊主见我们这般模样,常常会多给一些,让我们能分成两三碗。我们双手捧着高脚碗,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那香气真是让人陶醉。端着碗的手也因温暖而热乎起来。用勺子轻轻搅动,调料在豆腐花上散开,舀上一勺送入嘴里,暖暖的、香香的、鲜鲜的,入口即化。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不一会儿,碗中的豆腐花便被我们一扫而空,连汤也不剩一滴。此刻,豆腐花不仅满足了味蕾,更成为了街头巷尾的温情记忆。</p> <p class="ql-block">如今,那片空地上早已不见了卖豆腐花的摊位。但有人说,食物是人最深处的乡愁,由味觉牵引出的遥远时光,就像那些不愿忘却的梦境。儿时美味的豆腐花,便是岁月留给我们最美的记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