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译文】：选自《文白聊斋志异》（三）</p> <p class="ql-block"> 《 绛 妃 》</p><p class="ql-block"> 康熙二十二年，我在毕刺史家的绰然堂设帐教学。刺史家的花草树木极其茂盛，我一有闲空就跟在刺史身边，随心所欲的游览。</p> <p class="ql-block"> 一天，游览回来以后，又困又乏，很想睡觉，就脱了鞋子上了床。梦见两个女郎，穿着艳丽的服装，来到跟前说："我家主人托你办一件亊情，请你屈驾光临。"</p> <p class="ql-block"> 我很惊讶地爬起来，问道："什么人召见我？"女郎说："绛妃召见你。"脑子里模模糊糊的，不知绛妃是个什么人，就起来跟着她们往外走。</p> <p class="ql-block"> 走了不一会，看见一座宫殿，高耸入云。下面有用条石修成的阶磴，一阶一阶地登上去，大约登完一百多阶，才到达顶端。</p> <p class="ql-block"> 只见红色的宫门，全部敝开了，又有两三个美人，跑进去通报客人到了。很快来到一座宫殿外面，门上横着金钩，钩上挂着碧綠的竹帘，光彩夺目。</p> <p class="ql-block"> 从宫门里出来一个女子，一阶一阶地迎下来，耳环玉珮，叮咚作响，形象如同一位贵妃。</p> <p class="ql-block"> 我刚要向她跪拜，她却抢在前面说："我请先生屈驾光临，理应首先向你拜谢。"招呼她的侍从，把红毡铺在地上，好像就要跪下叩拜似的。</p> <p class="ql-block"> 我惊慌失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所以就启奏说："臣是一个微贱的草莽之人，承蒙贵人召见，已经无上光荣，若敢分庭抗礼，更会增加臣的罪过，折损臣的福寿！"</p> <p class="ql-block"> 绛妃叫人撤去红毡，没宴招待我。我的酒桌和绛妃的酒桌对面。</p> <p class="ql-block"> 敬了几遍酒，我推辞说："臣的酒量很小，喝一点就醉，恐怕丧失礼仪。想要叫我做什么？当面指示，以便消除我的疑虑。"绛妃不说话，只是用大杯子劝我喝酒。</p> <p class="ql-block"> 我一次又一次提出请求。绛妃说："我是花神。全族的老老少少，都依靠我住在这里，一次又一次地被风婆子横加摧残。现在想要在自己的城下跟敌人决一死战，请你为我起草一篇檄文。"</p> <p class="ql-block"> 我惶恐不安地站了起来说："臣学疏才浅，文笔拙劣，只怕有负你的重托；但是既然承受光荣的使命，怎敢不披肝沥胆地极尽愚忠呢。"</p> <p class="ql-block"> 绛妃高兴了，就在殿上赐给我笔墨砚池。美女们给我擦桌子，掸凳子，替我研墨蘸笔。还有一个披垂头发的少女，裁出很有规格的白纸，放在我的腕下。</p> <p class="ql-block"> 我提笔在手，略微写了一两句，就有两三个美人，膀靠膀地站在身后偷看着。</p> <p class="ql-block"> 我的脑子一向很迟钝，这时候洋洋洒洒，感到文思好像喷泉一样。不一会儿就脱稿，美人争着拿过去，呈献给绛妃。</p> <p class="ql-block"> 绛妃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说是很不错，没有什么挑剔的地方，就把我送回来了。</p> <p class="ql-block"> 我醒过来一想，梦中的情况仿佛就在眼前。但是檄文中的言词多半遗忘了，所以把它补足写在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