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卤

鹅卵石

<p class="ql-block">豆腐卤是我最喜欢的一种菜。</p><p class="ql-block">豆腐卤做起来非常简单。冬天,会做豆制品的人,利用农闲时间,做了。千张子和素鸡主要集市上卖,走村串巷叫卖的一般是豆腐</p><p class="ql-block">正做早饭,甚至还没有起床,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豆腐——卖豆腐了——‘’那吆喝声穿透力很强,从村东头传到村西头,打破了早晨的宁静。</p><p class="ql-block">接着,就听有人应答:‘’卖豆腐的——‘话没落音,就听‘哎——’。</p><p class="ql-block">家里有老人的更喜欢买豆腐。母亲有时自己拿个碗过去打,有时让我们小孩子去。</p><p class="ql-block">卖豆腐的,一个人高马大,很健壮,就是我们后村的。另一个背有点驼的瘦老头儿,不知道哪个村子的。不知道他们何时起床磨豆子,烧豆浆,压制。反正到了家门口,在橘红色的晨光里,豆腐还热气腾腾呢。</p><p class="ql-block">卖豆腐的,扁担一头挑着圆形的竹筐,里面圆形的一个大豆腐,蒙着纱布,上面秫ting的锅盖还压着一块砖头。另一头方形案板也放着豆腐,盖着纱布。解开纱布,就是洁白的软软的豆腐。那么嫩白,惹得孩子口水直流。</p><p class="ql-block">豆腐挑子放下,东邻西舍,你家孩子她家老人,便围拢了过来。大人会说,豆腐太瀼了,太硬了。或者问大豆小豆做的。也有人说太嫩了,太老了。围着的人,有打算买的,也有看风景的。</p><p class="ql-block">卖豆腐的,看孩小子跟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立马切了薄薄的一片递给孩子。还在犹豫不决的大人不好意思,就让孩子回家端盆端碗。孩子喜出望外,屁颠屁颠跑开了。</p><p class="ql-block">大人买了豆腐,还会说:你看,水哩哩啦啦的,再给饶一点。卖豆腐的口里说着:‘水豆腐,水豆腐,咋能没有水,已经高秤了‘’,手里那方头铮亮的刀就去轻轻切个角。买的人笑着,心满意足地端回家去。有的人趁着卖豆腐的称秤,忙拿起刀,切一小块放进已经报了重量的豆腐碗里。卖豆腐的急急地收了秤:‘不行不行,这都多了。’‘哎呀,多啥子,不多。’买豆腐的端起碗盘就走。那时我佩服买豆腐的人,她们会过日子。我从来张不开嘴让卖豆腐的饶一点,更不会自己去打一点。嘴笨,唯唯诺诺。</p><p class="ql-block">四五十年前,乡下的菜少,豆腐也是稀罕的美味。煎豆腐,熬豆腐汤,包包子,包饺子……都离不开豆腐。</p><p class="ql-block">真正做得起豆腐卤,大概是更晚的时间了。父亲做的豆腐卤,辣味盐味正好。他会用油炸一点葱末儿和姜丝。母亲做的盐味淡。</p><p class="ql-block">去年冬天回家,母亲让我带一玻璃罐豆腐卤,真好吃。是村里的邻居嫂子送他们,他们又送给了我。</p><p class="ql-block">吃完了,我心里还惦记着。嫂子过日子是把好手,各种小菜,腌制,油炸,样样拿手,吃过的都称赞。可再美味,也不好意思去问人家要。</p><p class="ql-block">于是我买了豆腐带回家,希望父母吃不完做一点。我们都爱锅烧豆腐,第二集我也买了些。去儿子那里过节前没吃完,回来发现豆腐已经发红了。过些天豆腐表面长了毛。</p><p class="ql-block">打电话,母亲告诉我如何做。心里嘀咕了几天,还是照着她说的方法去做。又放置一个星期,打开盖子,心里还是不放心。好在侄女并不喜欢,也没要吃。我鼓足勇气,开吃。味道不错。虽然没有像父亲那样把豆腐打成小方块,还是入味了。吃了之后,依旧暗暗担心:真是那么做的?那样霉变的豆腐,用凉开水下。</p><p class="ql-block">吃了一两周,平安无事。想想小时候真的对生活太粗心大意,没有关注过父母做豆腐卤的全过程。</p><p class="ql-block">吃着豆腐卤,想起邻居奶奶活着时,做过馍酱,很好吃。母亲没有学到手,一次也没做过。我想,大概和做豆腐卤是一个道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