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的路

丹心一片

<p class="ql-block">  再次搭剩由绿皮车厢改为白色高铁的列车,穿洞过桥,从延平返回福州的行程,寻好靠窗的位置坐下,面对着透明的玻璃,我仔细地打量着自己这张,开始变得苍老起来的脸庞,心中不由五味杂阵,竞觉得这条探亲访友的路,虽仅相距170多公里的行程,怎就走了六十多年还没走到路的尽头。</p><p class="ql-block"> 打六岁起,从老家福州迁出, 那是受限于没得选择父母的缘故,而落藉于它乡延平,虽和父母兄妹相守着一个家园,但终还没更改掉籍贯,可最终还为异乡的迁客,后来,我们各自长大,从这个家园里脱离了父母,而成为另一删户口簿上的户主,最大的希望,无非是寻一个可以风雨同舟,值得托付终生的,而比翼双飞在人生的行途上,像与至爱亲朋那样,割取不下亲情而不离不弃。</p><p class="ql-block"> 父亲早年病逝,去年初夏,又送走了九十出头,寿终正寝的老母亲,再有长辈,那就只剩在老家福州年长我几岁的一个小舅,这次返回故里,一是受表妹的邀请,来参加小舅母的七十寿宴,再就是会会几位,随子女迁居到福州的老同学,以及那位多年前,在《寸草心》结识的同姓笔友,她年长于我,我便称她为姐。</p><p class="ql-block"> 返回故里的当晚,自然应酬完那场寿宴,不擅饮酒的我才几小口下肚,脸上就泛出了桃红,无奈从酒楼里出来,仅在仓山的桥南那条街上,略视了一会儿都市几乎一色的金碧辉煌夜火,便打道回府,洗漱一番睡去,好养足精神,去奔赴第二天的会友。</p><p class="ql-block"> 次日一早,先是迈过那架横跨在台江与仓山间的解放大桥,踏在桥面上,脑袋里不由冒出儿时,跟邻居几个小伙伴,在夏夜里卷着一领草席,从那七绕八拐的合春巷穿出,过上一条马路,径直在这桥面的人行道边,铺上草席一同纳凉的情景,当我再次从那“上下杭”的牌坊下穿进合春巷,去寻儿时住过的外婆家,那早被拆除的建成了一个小平台,那过去由粗糙的青条石铺成的弄道,已被精打细磨的花岗砖所替代,踏在那上面,很难复圆起当年搭着木屐,叩在石板上发出“噼啪噼啪”,如同童谣里发出稚嫩的韵律,那曾经的已褪色的白墙青瓦,都被画梁雕栋般修膳一新,真找不到过去那残留下来的古朴的印迹,</p><p class="ql-block"> 而那位友姐,又恰过去住在离台江区不远的古楼里的三坊七巷,我们找了家带有小戏台的茶馆,但不知这馆为啥不卖茶,只买广式甘蔗煮麦冬的凉茶,在滔滔不绝的畅谈中,我们尝完了几种小点心,而后又听了一会儿那小戏台,那位衣着古装的姑娘,用笛子吹奏的古曲,如果,那台上换成说评话与伬唱,那便更具古草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傍晚又约了几位迁居到福州,几位要好的老同学,在一家小酒馆里对酒当歌,回忆起学生时代那些林林总总,羞涩而又搞笑的往事,但不知有谁是否,曾在那懵懂的年代暗恋过谁,又不好意思表达出来,故而同班的男女同学,很少有结成伴侣的绝佳配对,试想,如果有,那会不会天底下是最能同甘共苦的生活搭挡。</p><p class="ql-block"> 一条返乡路已数不出,来来往往走了多少趟,从少年走到如今的古稀,仍还没走出这奇妙的怪圈,明知在这来回辗转的岁月里,耗去了人生的精华,早已上无片瓦下无卓锥之地,却还乐此不疲地穿梭着,那还不是为了那被依恋上,而割舍不下的情结牵挂着不绝于怀,我就这么的孤癖,旧习难改,以至于把自己兜进这,仅有170多而被无限拉长的里程里,厮磨的神魂颠倒!</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