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初次“下海”

黑豹

在八十年代末的那个夏天，上海半淞园路边的长条凳上，几个年轻男女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畅谈着如何下海经商、如何赚取财富。我们几个，有表哥表姐和表姐夫，还有我，都被那个时代的浪潮所触动。那时，“万元户”成为了令人向往的目标，而我们也心痒难耐，渴望在不失去稳定工作的情况下，找到一条通往财富的道路。然而，尽管我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却始终未能找到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毕竟，谁也不愿轻易放弃手中的“铁饭碗”，去追寻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金饭碗”。

机会总是垂青于有准备的人。表姐的一位旧友，曾在乡镇企业从事销售工作，如今在一家化妆品厂做推销员，向表姐抛来了橄榄枝，希望她能帮忙推销产品，以打开上海的市场。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我们正愁如何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下海经商，却意外地得到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我们几个表兄弟迅速聚在一起，在表姐的领导下，分成两组，开始了化妆品的推销之旅。

由于我们都有正式的工作，为了不影响本职工作，我们只能利用休息日或下班后的时间进行推销。那时所谓的化妆品，不过是洗发水、护发素和花露水等简单的日用品。我们的推销对象是百货商店和一些专营店铺。我的任务是带着样品上门推销，与店主谈妥价格，至于运输和铺货，则由其他人负责。月底根据销量提成。我通常与表姐夫搭档，偶尔也会和两位表哥一起行动。我记得第一单生意是老北站附近的一家小型百货商店，那个与我们接洽的是个中年男子，十分难搞，又很会砍价，经过多个回合的争锋，终于敲定合同，谈成了我人生第一单生意。那天我还专门请表姐夫喝了饮料以示庆贺，那份成就感满满的感觉至今都难以忘记。

第一单的成功激励着我，以后每到休息日，我便拎着装满样品的公文包，早早地坐上公交车前往老北站，与表姐夫会合后，便迫不及待地奔向各家百货商店。杨浦区、虹口区，尤其是老北站周边的店铺，都留下了我们奔波的身影。进店后，我们找到柜长，展示样品，商谈价格。由于我们的产品价格实惠，质量也不错，再加上我口才不错，每次推销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我负责的首家店铺的攻关和商品导入工作，是最为艰巨和重要的部分。一旦谈妥，表哥和表姐夫便会按照我谈好的品种，通知厂家将货物铺到各家店铺，之后店铺再要货，也会直接联系表姐夫。

正在我们忙得不亦乐乎，并期望更美好未来的时候。不料几个月后，表姐告诉我们，那家化妆品厂因改制或经营不善而倒闭了。我的第一次“下海经商”之旅也戛然而止。剩下的产品只能自用，虽然期间我也获得了一些报酬，但并不多。然而，这段经历却让我难以忘怀，它不仅是一段青春的回忆，更是一次自我锻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