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在广袤的雪原上,飞雪于天地间自在翩跹,纷纷扬扬,为这初春的银白世界添一抹灵动,抒一曲浪漫诗意 。</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忆中,有三场雪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p><p class="ql-block">一是1961年春节的那场雪。</p><p class="ql-block">对于生在四川,长在四川的我来说,雪只是人们口中的传说和故事——</p><p class="ql-block">当描述起北方的雪和冷时,我还能清晰的记得那个叫“李三”哥们儿绘声绘色的逼逼:冬天东北(那时在当地人的心目中,山东是属于东北的)人屙尿都得拿一根棍子,因为那尿一出来就成了冰棍,必须随时用棍子敲打,要不就屙不出尿来了。</p><p class="ql-block">那时我还真信。</p><p class="ql-block">1961年父亲带着我和妹妹回山东过年,1949年南下进军大西南的父亲,在离开老家12年以后,又回到了老家,还带回来一儿一女。那时奶奶还在,记得那时奶奶见到父亲的那哭声,那是我在四川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哎呀俺的儿,你一去就不回来了,可想死娘了。”</p><p class="ql-block">那哭声是带有韵律的,在哭声中诉说着内心的话,抑扬顿挫绵延不断。这种别有韵味的哭诉声我在四川没有听到过,后来我回到山东后,常常会听到这种哭诉声,就会想起1961年奶奶见到爸爸那种伤心的哭。</p><p class="ql-block">后来爸爸跟我说:你奶奶的眼睛就是想我和你三叔哭瞎的。记得当时这句话给了我幼小心灵很大的触动。</p><p class="ql-block">那年的雪真大,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雪,从小在四川长大的我,还真没有见过雪。</p><p class="ql-block">冬天天最冷的时候,在山顶上能够看见一层白茫茫的东西,但从来没有在平坝里见过雪。印象中最冷的时候,能看见水田里结起的那层薄薄的冰,把它捞起来放在手里,晶莹剔透的觉得好美。</p><p class="ql-block">1961年当从来没有见过雪的我,在山东老家见到皑皑白雪时,就让我喜欢上了北方的冬天。</p><p class="ql-block">那是我第一次在雪地里和老家的兄弟哥们儿打雪仗,我们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大哥拿来了软枣给雪人安上了眼睛,折了一截高梁杆插上了鼻子,还从家里拿了个酒杯做成了嘴。记得那晚上大爷和爸爸喝酒时发现少了个酒杯,知道大哥拿去给雪人安上做了嘴,把他好一顿训斥。</p><p class="ql-block">就是在那次回山东老家后,我才知道李三所说的屙尿时用棍子敲,完全是瞎逼逼。</p><p class="ql-block">第二次是1971年我返乡回到山东老家时见到的那场雪。那是我回山东54年来见到的最大的一场雪。</p><p class="ql-block">我回来后就住在博山大姑家里,小胡同的墙根堆起了齐腰的积雪,雪还在下,印象中好像下了好几天。</p><p class="ql-block">50多年过去了,小胡同里的那些各种动静还不时在我耳畔响起:</p><p class="ql-block">“梆梆梆”,天还没亮,豆腐的“梆梆”声就在胡同中响起了,只见大姑拿起挂在墙上的“葫芦瓢”舀出半下黄豆,不一会就能听到大姑的吆喝声:卖豆腐的换豆腐来。</p><p class="ql-block">早上这小胡同动静最大的就是那挑水的铁稍(铁桶)声,那担杖的挂钩,还有不断晃动的铁稍磨擦出的“喀吱喀吱”声,以及人们把铁稍放在石板地上排队,用脚不断往前踢动的“哐当当”声音,把一个胡同搅和得好热闹。</p><p class="ql-block">有一天早上天还不亮我就挑着桶出去打水,当我正沉浸在晃荡的铁桶声中时,突然听到了“吱吱吱”的声音,是蝈蝈的叫声,在这天寒地冻的大雪天,这蝈蝈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我正在疑惑间,只见一个裹着棉袄,双手拢在袖筒里,弓弓着腰的中年汉子正迎面朝我走来,当我们正擦身而过时,我听到了从他身上传出来的“吱吱”,原来这蝈蝈的声音是从他裹着的棉袄中传出来的。</p><p class="ql-block">雪花在昏暗的路灯桔黄色的光中飞舞,在一刹那间我心中有种被打动的感觉。</p><p class="ql-block">晚上的雪仍然在下,我拿出了自己的小提琴,站在大姑那个小院子当中,拉起来了那个年代很时兴的《白毛女》,雪飘在我手上脸上还飘进了我张着的嘴里。那声音在黑色的夜空中伴着飘舞的雪飞扬,直到溶进那深沉的夜色中。</p><p class="ql-block">“孩儿,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吱嘎啥?”</p><p class="ql-block">大姑把我叫进了屋。</p><p class="ql-block">再就是昨天这场雪了。</p><p class="ql-block">50多年前的那两场雪都是在寒冬腊月降临的。</p><p class="ql-block">而这场雪可真是地地道道的春雪了。</p><p class="ql-block">自1971年见过那场大雪后,几乎每年都能见点雪,却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大雪了。</p><p class="ql-block">2025年3月2日,一场没有想到的大雪不期而遇,这场大雪一点也不逊色于1971年的那场雪。</p><p class="ql-block">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行走在茫茫雪原上的情景在我眼前出现了——</p><p class="ql-block">踏上茫茫雪原,世界仿佛被这场大雪重新定义,行走在松软厚实的雪原上,这一步步“咯吱咯吱”的声响,好似在与这寂静的天地私语。</p><p class="ql-block">那是我的脚印吗?它挣脱了脚步的束缚,蜿蜒向前,在空旷的雪原中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孤独。</p><p class="ql-block">思绪在天地之间自由的翱翔——</p><p class="ql-block">俯仰之间,我看到了李白“燕山雪花大如席”那内心豪情的磅礴高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看到了岑参诗意飞扬的浪漫生机 ;在“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雪天寒江里我体味到了柳宗元的那份清高孤独......</p><p class="ql-block">张岱赏雪于湖心亭,遇金陵人,尤其是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的这份不期而遇的美好,真是动人心扉。</p><p class="ql-block">收回了思绪,在茫茫雪原中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正携伊漫步,从遥远的岁月走来,向无垠的春光中走去,我看到了他们的青春年华,看到了他们的暮年时光,看到了他们在漫天大雪中不知不觉白了的头。</p><p class="ql-block">2024年,一个曾经以为无雪的冬天,却在2025年的孟春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p><p class="ql-block">在冰天雪地的原野上,在漫天飘舞的大雪中,我听见了一声雷响,不错,就只响了一声。</p><p class="ql-block">我看了看日历,再过两天就惊蛰了。</p> <p class="ql-block"><b>雪花轻舞装点枝头,编织出一个纯净的银白色童话世界。</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2025年3月3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