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在手机看见抖音一个视频,是李敏学姐制作的,我看了很顺眼,仔细端详了一会,我觉得照片编辑恰到好处,上面几句话撞击胸口:风华正茂再难回,夕阳也要开心过,健康平安永相随。这话说得真好,正是我们这一代人起伏跌宕,命运多舛人生的写照。我立马就给李敏学姐回帖,想要这张照片,用它写一篇知青生活的文字。<div><br><div>虽然我也能在抖音视频里采用截图下载照片,但那样似乎不尊重人的做法。学姐爽快地将这张照片给了我,让我很激动。因为现在寻找这些照片很难,虽然这不是原生态的知青时的照片,能在离开贫穷的小山村四十年,在这帮学长六十岁的时候重返山村,这该是有着感人的情怀和深沉的意义。</div><div><br>四十年后再聚首,知青已然白头,坐一圈宛如大寒时节的一簇迎风绽放的红梅,从青头打到皓首,从清水的百家到美国及北京、兰州各处,我们这批共和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知识青年也到了回首,审视,思考的时候了,这就是我索要照片的目的。这张照片上的六人中有三人我熟悉,一位是邹豪杰,一位是王刚,女士中我只认识李敏。其他三位她们在百家公社插队的插友我不熟悉。</div><div><br>2019年在北京我与王刚在肖丕争家聚过一次,那时也没有听他聊起他们相约去清水的事情,如是的话,他们去清水应该2016年左右的时间,恰好是他们六十岁重归清水百家的日子。像他们这批学长是我们一中的楚乔,在校期间就显示不寻常的一面,比如在校的王刚身受文化根源深厚的家学熏染,诗书满腹,出口成章,被同学老师赞誉最有文采的学生,而邹豪杰也是好学不懈,刻苦励志的学长,78年的二月,刚刚从农村上来的我,坐火车去插队的地方办手续,在兰州开往上海的快车上神奇地遇见了刚考到上海一所机械学院的邹豪杰,他坐在车厢的一隅,捧着一册英语课本,用心地阅读,那时距离他终点的上海还有两天的路程,而且也不是开学的日子,可见邹豪杰是一个非常自律和刻苦的校友。</div><div><br>知青坐在一起,清茶淡酒,绝不会对奢侈生活的迷恋,也绝不会关心其他想象不到的物质社会的向往,他们真正能谈到一块还是“插队”“知青”“再教育”,还是举杯话当年。能在生活事业蒸蒸日上衣食光鲜去清水,也是情深义重的知青情怀。也难怪,这一辈子也活过了孔老夫子的年龄了。</div><div><br></div><div>作为一中前赴后继居中下乡的73届毕业学生,创造了母校一次插队最高人数,他们一共毕业10班,每班按40名同学,保守估计至少要有30人去广阔天地炼红心,那么73届的学长们超过300人的毕业生去了西至安西,东至成县、辉县,更多去了清水山门、百家公社接受“再教育”,还有七里河的“尖格地”、皋兰等零散知青落户农村。在他们的前面的1968年第一批去了康乐县插队开始,到后来78年清水和民乐“厂社挂钩”的收尾,整个七局大院的超过二千名学生的上山下乡,是在全国一千七百六十万“知识青年”中的分子,对于我们来说每个人都难以忘怀。</div><div><br>我们那时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个本身就是一个无厘头的话题,没有任何人,机构事先通知“教员们”那些本身就饥肠辘辘的老乡那有闲心对我们循循诱导慈悲为怀的教育育人,用他们的话来说,你们放着好好饭不吃,跑到我们这贫穷山乡与他们争食,真是胡球搞。<br><br>我一直对我们这代人的插队经历饶有兴趣,虽然那时内心极度抵触,万般咒骂,可是随着像姗姗来迟的细雨渗入山乡的田地里,越是深入囤居山村的泥土小屋时,灯光如豆的油灯下冷静地读书思考,越发熟悉和适应苦寒的插队日子,贫瘠的山峦沟壑,辛苦的劳作,不一样的生活习俗,说话的语气和方式,渐渐与贫下中农融为一体,也曾破衣烂衫的背石头,也曾饥肠辘辘割麦子,也会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睁眼天明,个人小的算计被为庄稼的生长操心,为农民的生计担忧。</div><div><br></div><div>就在他们从山门到百家,再到张家川回家的盘旋曲折的山路,我可以想象他们拎着草鸡和鸡蛋回家的愉悦之情,就缺乏那样清纯朴实的照片。</div><div><br>如能有几张就能成为我们老将至最愿意凝望的照片,因为它能似有似无地平淡无奇又如镂如刻地描画出我们插队日常平凡的生活,刻画出他们山民的原始相貌,做村民的心态,他们的风尘远影,他们难言的心情,特别是男女知青的表情和精神状态,至少不会像这张拍摄于结束插队生活40年后的合影,每个人都露出开心的笑容。</div><div><br>我知道大院的孩子在插队时候很抱团,也很上进,许多知青没有放下手中的书籍和课本,最终在机会到来之时,从容镇定地把握学习的机会,如照片中的王刚,邹豪杰,还有很多励志感人的段子,这是我一直敬重的学长们素质和精神。贫苦的插队生活早就结束,一个时代就告一段落了,山村也早也回忆不起原始的模样,草叶和艾草纷纷从衣襟上散落,村庄的鸡鸣狗吠也变得遥远。</div><div><br></div><div>插队的知青们渐渐的老去,我忍不住对着一张照片追忆往昔,想象我也挟裹其中,思绪潮涌,就像三年前我独自一人驱车前往榆中接家嘴一样,在湿漉漉的村庄里寻觅不到曾经的黄泥小屋,也找不见生产队上所有的社员,临走时见到了队上一个记工员的“鲁虎子”的,还没寒暄,却被他一句话所惊诧,那些人都走了,病的病,死的死,搬迁的搬迁了,那个生产队全没了,我一时竟无语凝噎。</div><div><br>见到这张照片,突然有了写字的冲动,就在自己所写的一些文章的后面总会时隐时现地出现学姐们的跟帖,无一例外地提及她们从大院去到康乐,去泾川,去清水,去林建11师,以及穷乡僻壤山峦起伏的村庄,她们这批人是优秀的,也是最无奈的,许多人习惯于读书,习惯于思考,也习惯于争论辨析,继而引发出更深刻的反思。</div><div><br></div><div>我们都义无反顾地也无可奈何地去了农村广阔天地栉风沐雨含辛茹苦,我没有留下自己插队的照片,于是看见与插队有关的照片都会情不自禁地的联想一番,追忆咀嚼着其中的滋味,或许这些刻骨铭心的插队记忆一直不会丢弃,一直到老。<br><br></div></div>